鄱阳湖南,余汗县,晋兴乡。
余水在此处静静地流过,从南向北,直入鄱阳湖,而自秦朝开始,这里就被置为余干县,以为余水之干流,到了东吴之时,余干县又被命名为余汗县,东晋南度以来,此处人口渐渐地增多,有数千户,抵得上扬州吴地的一个中等县的规模了,而连年的荆扬之争,尤其是最近的天师道之乱,又有大批的来自于长江中游地区的民户,躲避战乱,而迁居于此,余水成为了连结鄱阳湖地区与五岭的一条水道,也让这里和南康一样,成为南北相交的咽喉。
只是以往人烟稠密的余干县,这会儿却是百里之内,几乎十室九空,前不久在左里的大战,让久未经历战乱的此处,重新开始民众逃难,尤其是现在驻扎在余水边上的一处临时兴建的军营,没有打出旗号,可是被兵灾早就吓破胆的余干县民,早就逃散一空,没人敢轻易地接近这里。
在这处临时军营之中,伤兵满营,到处是惨叫哀号之声,所有人都骂骂咧咧的来回走动,显然,这是一支刚刚吃了败仗的军队,从这些军士们身着皮甲,留着道髻的装扮上看,这是一支天师道的军队,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还能靠这身妆束横行霸道,威风凛凛,而现在,却是一支彻底的残兵败将,军纪也是荡然无存。
营地的一侧,一座箭塔之上,卢循身着天蓝色的道袍,手抱着拂尘,眉头深锁,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身乡间樵夫的装束,却戴着一副恶鬼面具的黑袍,最近的护卫也是离着箭塔百步之外,两人的任何交谈,都不可能给别人听见。
卢循的这身道袍上也是布满了尘土,往日里那光鲜亮丽,如同云霞的绵织,已经黯淡无光,甚至是多了几个破洞,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黑袍看了一眼他的这身道袍,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卢教主竟然落魄至此。”
卢循勾了勾嘴角,用拂尘轻轻地拂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尘土,淡然道:“以前比这更落魄的时候还有过呢,刘裕在吴地追杀我们入海的时候,我连道袍都没的穿,一身皮甲在身,转战几个月,那时候的甲胄里都生了跳蚤,几个月都没来得及洗澡和梳理须发,就这样披头散发,如同野人,那么艰难的岁月都挺过来了,现在,不算什么。”
黑袍微微一笑:“能在现在还有这样乐观的情绪,这是好事,元龙(卢循的字),你可知为何我建议你跟徐道覆分兵,自己走余干而不是南康回岭南呢?”
卢循的眉头微微一皱:“我现在也不能理解你的这个建议,走余干这条线,民户稀少,我们一路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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