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古伢家里杀了狗,炖了一锅狗肉,里面放了红辣椒、姜、葱什么的佐料,香喷喷的。古父吩咐古伢打一壶谷酒,请村里七八个有头面的人来家里吃狗肉。村主任古旗怎么也请不来,问原因,他说不吃狗肉。古父暗想:以前大伙儿会餐,明明见你吃狗肉,怎么现在不吃了?古父不便多问。
到了晚上,他把剩下的狗肉剁两斤翻过一座矮山送到古旗家去。古旗客套地叫古父坐下来,并叫妻子沏茶,然后还是推辞着对年长的古父说,古叔,我确实不吃狗肉。
古父一看古旗家住在盖起不久的新房里,便笑道,你以前住在老屋里不是吃狗肉的么?古旗回答,现在戒了,像有人戒烟一样戒了。
古旗的妻子也过来强调,我们一家人都不吃狗肉。言毕,就蹲下身子摩挲着半蹲在地上的一条大黄狗。
大黄狗望一眼古父,虽然他是生人,但见他和家人说着话,挺和睦的样子,也就不哼不叫,而是温驯地伸出柔软而猩红的舌头舔女主人的指头。古父拎着一刀狗肉,见他们不接,他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便问,我不明白,你们一家人为什么都不吃狗肉?哦,孩子吃啵?
孩子读书,住校,以前吃,现在也不吃了。古旗说着,还摇着头,映衬着灯光,一副神秘的样子。
古主任,莫非是因为你家养了狗才不吃狗肉的。古父猜想着讲,把拎着的狗肉朝他家桌上一放。
你放一会儿再拿走吧!你说对了一点,我们家里人不吃狗肉是与养狗有关,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你坐下来,听我慢慢地跟你讲。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家。他指着屋里躺着的那条黄狗说,就发生在它身上。
三年前,古旗家还住在山边祖上留下的一幢老屋里,独门独院,平时家里无人,尽管吊着锁,家里养着的一条大黄狗依然很乖地蹲在院子里看守。由于大黄狗脑壳上长了一砣白毛,家人便昵称它为白花。
白花很通人性,甚至和人一样有些势利,见了打扮光鲜靓丽的人在门前走过,哪怕是生人也从不吠叫;要是穿着破衣烂衫的人从门前走过,它必然吠叫甚至撕咬,直至家里人喝斥它才哼哼唧唧地走开。
当然要是古旗家里没有人,外人无论是穿好穿差,要是进了院子动了东西,白花就会拿出极尽天职护家狗的本性大声吠叫以示警告,要是你不走,接着便是撕咬。
那次,就出了事,隔村的一条汉子经过古旗家门口被黄狗咬伤,之后到医院打狂犬疫苗针,继而扯皮,要古旗家付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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