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之前腥臭死寂的刑房,当下的环境好了不止一筹。
可水村五斗的眼眸却没来由紧缩成针芒状,绷紧的面皮上浮现一丝慌乱。
“是不是有点熟悉?这就对了,这都是根据你记忆中关于‘家乡’的内容构建出来的。”
范无咎双手抱肩,依靠着宅院大门:“犯人只要进了诏狱,你脑子里许多藏得不太深的内容都会暴露在我们面前,就比如说是现在这些。而其他一些藏得比较深的,就得你自己说了才行了。”
范无咎倒是没有隐瞒,将眼前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水村五斗。
“既然是我脑子里藏的不深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在乎?”
此刻的水村五斗浑身不见任何伤势,穿着一件衣下袴的黑色纹付羽织袴,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满脸冷笑。
“在不在乎,先看看再说。”
范无咎话音刚落,从门前走过的人群突然如同监控画面一般开始加速,片刻之后戛然而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倭民出现在宅门前,身形佝偻,手持拐杖,就连站着都颤颤巍巍。
他似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手足无措原地踱步了片刻,这才缓缓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水村五斗。
“你是.小五斗?!”
老人满是沟壑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就连语速都快了几分:“你不是到明人罪民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听,这些倭国的遗民到现在都还日思夜想自己能成为战胜的一方,真是执迷不悟啊。”
范无咎嘴唇未动,讥讽的话语却清晰传入了水村五斗的耳中。
“小五斗,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中村大叔啊。”
老人挪动着脚步靠近,用拐杖轻轻敲打着水村五斗的小腿:“臭小子,是不是在明人区当了官就敢无视长辈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一百个明人奴隶的主子,在我眼里也是那个淘气的小五斗!”
水村五斗抿嘴不语,眼睛直勾勾盯着范无咎,双拳握的咔咔直响。
“我劝你最好还是跟他说说话,这老头可不是你脑子里的幻象。”
范无咎笑道:“为了把他脆弱不堪的意识弄进诏狱,可花了我不小的力气啊。”
不是幻象,是真人
水村五斗的心头猛然漏了一拍,紧咬的牙关之中崩出冷冰冰的话语:“我的事情跟他们无关,滥杀无辜,这就是你们锦衣卫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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