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禾自觉不是驽钝之人,而爱恨之事,从来难以掩饰。
便似前世义兄李附对她别有心思,两人相处时,他无论眼神还是动作,都不能作假。
可她同那裴三哥在一处,除却今日骤然表白,从前却极少察觉到对方的想法。
他的变化如此之快,其中没有半点征兆,甚至也没有理由,自己早间被人拦在库房里,他午间知道之后,就开始连发质问,等到回了家,又说什么“喜欢”“一见钟情”之语。
然而这是真的喜欢吗?
还是又同自己初来乍到时那一次一般,只为了给她一个遮风庇护之处,是以即便有违本意,也要这般言语?
要知道,他有前科的,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能全信,自己还是要再等一等,看一看,不能做了坏事而不自知。
她拿定了主意,心中顿时落定,再不像原本那般犹豫不安。
***
沈念禾的心一路上都悬着,回到家,又被裴继安漠然以对,方才在饭桌上几乎没吃几口饭,此时终于想得清楚,等到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腹中一阵饥饿,正要起身出门,一时却见裴继安推门而入,重新端得一盏鸡汤进来,给她放在桌上,温声道:“婶娘叫我喊你去吃果子,我想你饿了半日,还是喝了汤再说。”
一面说,一面把那汤碗的盖子揭开。
闻着这鸡汤的香气,沈念禾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天大地大,不如吃饭最大。
她取了汤匙去喝汤,又在里头捞肉同菇菌吃,因那汤烫,肚子又饿,实在有些着急。
裴继安便择了边上一张椅子,挨得近了些看她喝汤,又问道:“饿不饿的?灶上还有热饭,另有几样菜肉,我给你另做个汤杂饭吃?”
这样体贴的行事同话语,同他从前并无什么两样,可语气却浑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又轻又柔,其中含着笑意,甚至看过来的眼神也专注极了。
他的眼睛仿佛能说话一般,每一眼都仿佛在催她,好像在说:快答应,我想给你做吃的。
沈念禾好容易才把持住自己,摇头道:“三哥忙了一日,不要弄得这样麻烦了。”
裴继安登时一脸失望,轻声道:“其实不麻烦的,饭是现成的,汤也有了,我只怕你晚上吃得少,半夜胃里空着,怕是要不舒服。”
他一向极少喜怒形于色,此时样样[翠微居 ]神情挂在脸上,大异从前。
沈念禾心中疑窦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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