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等人的头皮瞬间炸裂,宛如看怪物般望向朱祐樘。
在他们都想着该如何实现吏治,如何教化百姓学习丈量法的时候,结果眼前这位帝王却直接跳出了这种思维惯例。
帝之一棍,却是没在惩罚好人,而是结实地落在真正的坏人身上,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七寸之处。
一旦这些“刁民”做了隐田之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吞下一个三代无法考取功名的恶果,无疑是要比之前想着该如何预防好上太多了。
什么是神医,这种直击病根才是真正的良方。
朱祐樘却是浑然不觉刁民册多少精致,毕竟这种失信人制度在后世十分的常见。
像富人拒绝纳税,国家自然就要被剥夺他们乘坐飞机、高铁的权利。现在富户想要隐匿盐田,不仅可以剥夺入仕的权利,而且亦可以勒令不许乘轿、骑马。
其实刁民册最恐怖之处还不是剥夺他们入仕的权利,而是他们将会跟普通百姓那般承担徭役的义务。
北宋的政治家司马光总结得很好:有因役而亡者,无因赋而亡者。
这里的役自然是指徭役,“遣千人入山,五百出山”的重要参与和死亡人员,正是大明的服徭役者。
这些富户即便再有权有势,既然被朝廷剥夺考取功名的权利,那么就不能再以读书人自居,自然就要乖乖服徭役了。
但,服徭役可是要死人的,他们细胳膊细腿的死亡可能性更高。
为什么从成化中后期开始,特别成化帝身心疲惫的最后几年大明的人口呈下跌的趋势呢?
正是这时期官绅阶层大肆兼并土地,由于大量百姓无赋役者,普通百姓的徭役加重了,以致一些不堪重负的百姓只能逃籍到有功名的人家为奴为婢,从而陷入一个恶性循环中。
朱祐樘一直都知道这些问题的存在,但大明朝廷日常运转需要财政支持,而朝廷两千六百石的粮税还得依仗官绅阶层。
若自己不从盐政先搞到一些本钱,不将自己的京军练好,草率放狗下去必定只有两种结果:那只狗吃饱摇着尾巴昂首而归和被人乱棍打死。
之所以现在抛出刁民册,一则是灶户的富户是软柿子;二则是盐政的事情处理完毕,是时候着眼于粮税;三则现在抛出的时机刚刚好。
真正能够隐匿盐田的刁民从来都不是普通百姓,既然这帮富裕的灶户享受帝国带给他们福泽的同时,却还想挖空心思窃取帝国的盐利,朝廷又有什么理由不惩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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