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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旱灾、蝗灾、雪灾、瘟疫、叛乱、粮荒……如是种种对于庙堂上的高位者而言,其实更直观的印象是,这些是一桩桩差事。
差事办不好便没有功劳,办成了便有功劳。办差是过程,而领功是结果。
过程很难,但若只想求结果,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比如可以投靠有功劳的人,比如也可以抹杀别人的功劳……
因此朝堂最关注的事无非就是那些,王笑是否能封侯?齐王是否能成为储君?内阁将如何分划势力……
但对于生活在底层的草芥之民而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巨大的重压。
好比路上有一块石头,人看到了只要踢上一脚,对于蝼蚁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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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七,大雪。
东垛桥二巷。
丰小六担着两筐纸钱出门摆摊。才走到桥头,便被巡捕营兵丁赶了回来。
他回到家,见他娘马氏还在撕黄纸,便劝道:“娘,你身体不舒服就别撕了,官府不让出门卖,再撕也换不来钱。”
马氏手中动作不停,咳了咳道:“我听人家说瘟疫就快过去了,过些天便可以再卖了。”
丰小六有些泄气道:“还以为死的人多,这纸钱生意能红火。没想到还没卖几天……以后办丧的人少了,这压的黄纸可怎么办?”
“不卖就不卖。”马氏脸色不太好,却还是笑着宽慰道:“我们逃荒到这里,捡了这屋子住,还得了接济,已经是大福分了,该知足了。”
丰小六有些得意起来,道:“什么福分?是我脑子活。”
他们母子俩是最早逃荒的难民,到京城后丰小六到处晃荡,发现这间小屋子没人住,便打听了一番。得知原本的户主被前头如意醋坊的杜家兄弟打死了,户主家的内弟杀了杜家兄弟被捉了,剩一个小女娃让人接走,这宅子便空了下来。
丰小六便带着他的老娘偷偷住了进来。
后来户主的内弟倒是回来过一趟。见丰小六孝顺,不但没要回屋子,还接济了他一点银子,丰小六便置办起了一点小本生意。
此时丰小六眼球一转,往门缝外看去,低声道:“娘,其实我摸清楚了,巡捕营下午换防的时候有半刻没人在街上守,我可以到金鱼池那边卖纸……前天过去,我便卖了两大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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