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凉德,嗣守祖宗大业,宵肝忧勤,图臻至治,然民生日蹙,边衅大开……上辜先帝托付,下负天下万民,夙夜思维,不胜追悔。方新立业未就,所期中兴端属后贤。皇长孙昱,聪明仁孝,令德天成,可立为皇太孙,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这一封册立诏书,却是以遗诏的口吻写就。
她这个父皇,竟已有死国之念。
他忧劳了一辈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纵使知道周昱不过是个在郑元化的控制之下孩子,最后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将社稷交出去……
思及至此,淳宁能体会到她父皇的悲愤与无奈,眼中便有泪水落下来。
“父皇啊……”
延光帝冷笑道:“哭?还有什么好哭的?你若肯少花些心思帮胞弟谋划,尽力劝你那夫婿好好地为国戍边,何以至此?朕明明白白告诉你,周衍不堪重任,休想继承朕的大统!”
淳宁愣愣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一瞬间,她心中千头万绪。
眼中的泪水看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为了皇位。
那还哭什么呢?
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滑过淳宁的脸庞,柔和的轮廓愈发有些凄婉……
好一会,淳宁抹了抹脸上的泪,仰起头,道:“不错,女儿就是知道了父皇要册立周昱,所以赶过来。”
“刘安给你传的消息?他果然被王笑收买了。”
“不错。”淳宁眼中泛出一丝坚决,道:“父皇你是什么心思,女儿也明白。”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慢慢冷淡下来。
“父皇知道京城迟早守不住,已作好殉国的打算。但你宁愿死在建奴手里,也不肯让唐逆攻破京师,对吗?君王抗击外虏而亡,是为国守门户的刚烈之主;遭内寇破城而殁,你便成了覆车之戒的亡国之君。这其中的差别对别人没什么,但对父皇而言,却是天上地下的身后名。因此,你宁可让奴酋攻破蓟镇,也不愿调孙白谷回防,是也不是?”
“闭嘴!”
延光帝大怒。
砚台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下支离破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摔罢砚台,延光帝深吸几口气,胸膛上下起伏。
“你就是这样看朕的?你到底还是不是朕的骨肉?!”
他不停摇着头,一双眼已然又红又肿。
“朕为了这宗祖基业付出了多少?你一个小女娃又懂什么?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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