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帝一愣。
孟九摊了摊手,道:“你除掉吴王,于情于理,老奴不敢指责殿下。但为何要留下老奴呢?你知道老奴在苏州织造府、南京教坊司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老奴日子过得越苦,就越恨陛下……”
“你……你他娘的……”
孟九脸上笑容愈盛,缓缓道:“如果殿下登基之后把这天下治理得好。也许老奴逃出来以后也能隐姓埋名,过些平平稳稳的日子。也许心里的恨意便消了……但偏偏……殿下你知道你治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延光帝怒气梗在喉头,整张脸涨得通红,一时竟是答不出来。
“你不知道。”孟九轻笑道:“你在皇宫中撤掉几道御膳,少点几支蜡烛,就以为自己是明君……”
他指了指陈圆圆,又道:“我这徒儿,她爹是货郎,以前挑着扁担在苏州卖货,日子过得苦,她娘长得漂亮,夫妻们就被人像蚂蚁一样捏死了,连个敢替他们说道一声的人也没有。她从小跟着她姨父,你知道她姨收了多少银子便将她卖了?三钱银子,那还是她从小姿色就好,你看,一条人命都还不值三钱银子……哦,这些,她也已经忘了,也忘了我当年是怎么救她的……”
“师父……”
陈圆圆恸哭一声,不敢抬头。
孟九道:“后来我就在想啊,我这条命值多少钱呢?殿下你觉得老奴值多少?”
延光帝吼道:“这天下传到朕手上就是这样的!朕夙兴夜寐……我去还要朕怎样?!”
“老奴是个残废,是个阉货。”孟九笑道:“老奴这样的人,怕是一钱银子都不值。所以那天老奴在雪地里咬着树根,就在想,为何不用这样一钱不值的性命,将你这九五之尊拉下来呢?”
“你是个疯子!”延光帝啐骂道:“朕不是因为你……是天要亡朕!”
“是你咎由自取。”
“你放屁!”
“殿下知道吗?你就京城时老奴就能杀你。”孟九道:“但老奴不想,我想要亲见着你发疯。你看,你还是把江山都丢了,你的儿子不能容你,你的孙子不能容你。”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残忍,向前走了两步,盯着延光帝的眼睛。
“在京城时你就想死,你死不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自己手中。你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现在呢?觉得有希望了?”
延光帝闭上眼。
“你走到这一步,老奴想问问你,值吗?将你的亲生兄弟全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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