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知道回头必然要有人弹劾我们,他这才主动揽责。我们呢?连让大公子安心读书一段时间都做不到吗?”
他一通骂完,崔老三头埋得更低。
小柴禾火也发了,知道拿下属撒气也与事无补,放缓了语气道:“算了,这事也不怪你,是我统御无方……”
下一刻,一个番子快步进到大堂。
“指挥使,查出来了,那个南楚细作的首领叫马伯和……”
这个名字一入耳,小柴禾一愣,转头看向崔老三,刚刚柔和下来的目光反而更加不善。
——老子让你去查,你怎么查的?!
崔老三也是愣了一下,忙不迭跪在地上请罪。
“头儿,这事全是卑职的错!全是卑职的错!卑职这就去找到这小子……”
~~
刑部。
今天魏几悦早早就来到衙门,把手里的案子一桩桩地处理好。
他依旧很仔细,还很郑重。
等到最后,他从屉中又拿出了那份马辉打死奴婢案的卷宗。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魏几悦提起笔,在宗卷上写了一段话,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上面。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桌案上的这些东西,回想起这辈子一幕幕往事……
通过官选考试、治理冠县、架空县令、被调往大同抗虏……然后,归化城的炮火轰然炸开,炸断了他的一双腿。
当时,有火一样的热忱……
接着,他又想到自己曾拍着轮椅,向余从容喊道:“我与你这士族,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转瞬之间,自己却与那些士族站到了一起?
……
公房里安安静静的,良久,“嘭”地一声响,崔老三踹开门冲了进来。
“魏几悦!你他娘的骗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
崔老三话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目光看去,只见地上掉着一个瓷瓶,魏几悦坐在那,脸色发灰,双手低垂……已经服毒身亡了。
“你他娘的。”崔老三低声骂了一句。
他和魏几悦也说不上很熟,是合办过几桩案子的交情。
他佩服魏几悦,人家读过书,懂大道理,做起事情来有条理、有讲究。
但崔老三就不明白了,读过那么多书的魏几悦,怎么就能收受那些士绅的贿赂,甚至包庇南楚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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