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了口气,许洪黎的名字如雷贯耳,儿子孟正望说起过,许家许洪黎很得日本人赏识,她跺跺脚坊子的地面都要颤三颤,无论是李奇还是李赖都要敬畏她七分。
老人把身体慢慢靠在石狮子身上,用袄袖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这个丫头真不愧是从鬼子眼皮底下摸爬滚打过来的,有胆量,有睿智,在狡猾多疑的李老槐面前处变不惊。
小敏怎么会突然拿出许洪黎做挡箭牌呢?那天她与海秉云相见,说了许多话,海秉云说:“上个月许洪黎在八里庄买了一处房子,从那以后她很少住在沙河街闵家大院,她是坏事做尽,害怕锄奸团找到她。”
海秉云不知道许洪黎不是买的房子,而是沈家的房子被她据为己有。
“哦,原来是这样呀。哈哈哈。”跋前疐后的李老槐把手里的警棍背到后腰上,在原地转了几圈,从地上捡起一根扫帚上的糜子杆,送到耳朵洞里,漫不经心地掏着耳屎,掩盖着他内心的惶恐,他的眼珠子偷偷盯着孟家门里,他看到了姌姀的一个侧面,高挑匀称的体形裹着一件斜襟夹袄,淡紫色绸缎布料,纽扣四周刺绣着枝叶繁茂的玉兰花,金色绣线在银灰色空气里闪着金灿灿的光;橄榄绿长裙扫着脚面,布纹细褶如行云流水,莲步姗姗;头上挽着贵妇髽髻,气质惊艳又贵气,温婉贤淑,花容月貌,她虽然没有陶秀梅妩媚矫情、卖俏迎奸,却多了婀娜蹁跹。
一副银制耳环荡在她光洁、细腻的脸颊上,那么静雅,那么柔美,嘴角自带着笑意,神态自若,门外发生的事情与她了不相干。
李老槐涎皮赖脸地往门口台阶上跨了一步,不错眼珠子追随着姌姀的身影,脚下踩空,身体差点扑在台阶上,他打了个激灵,急忙收住脚,往后退了几步,狼狈地笑了笑,“孟家院子真是漂亮,让俺眼馋。”
孟祖母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李警官您谬赞了,您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进院子坐坐,唉,仔细想想,您好久没有到俺孟家串门了,您是大忙人,俺家请不动您这位贵客。”
李老槐脸露窘相,一边往巷子口迈着四方步,一边把警棍夹在腋下,从怀里摸出一根纸烟叼在嘴里,又从裤兜里掏出火镰擦亮火花送到嘴边,使劲嘬了一口,两个腮帮子陷了进去,用右手两根手指把烟从嘴里捏出来,撅起嘴吐出一股青烟,一双狡黠的眼珠子藏在烟雾里。
余妈全身像筛糠,她扶着门框跨过了门槛,忍不住回头向巷子口眺望,儿子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她,她再也站不住了,往前趔趄了一步,身体顺着墙垛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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