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东拼西借在沙河街开了一家火烧铺子,日子宽松后,婆姨自作主张把大女儿送去了威县念书,指望她将来有份好差事,帮助家里减轻一些负担,谁知,她中学刚毕业就跟着罗一品上了蟠龙山,参加了八路军。二女儿十七岁嫁到了外乡,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三口人相依为命。
张贵不敢看婆姨那张发怒的脸,他抓起墙根下杵着的草耙子走进了马棚,用草耙子挑挑堆积的高粱秸秆,岔开婆姨的话题念叨:“昨天的雨没有打雷,俺就知道它下不太久,下不大,却弄得空气潮乎乎的,俺先把这点干草翻个儿,再不管它就要发霉了。”
“张大哥在家吗?”卢茗挑着锢镥挑子出现在大车院门口,他站在门口斜坡下面向前抻抻脖子,踮着脚尖,扯着嗓子吆喝:“张大哥您在忙活啥呀,大老远就听到您和嫂子吵吵嚷嚷,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听到卢茗的声音,张贵心里咯噔一下,他急急忙忙扔下手里的草耙子,用腰上围裙擦着手走出马厩直奔院门口,他习惯性地向路上瞅了一眼,微风拂过树梢,阳光穿过了枝杈之间,把星星点点的光撒在路上,撒在人们的身上,这个时间点赶场的人几乎都挤进了八里庄的集市。
“张大哥,敏丫头是不是从您门前走过?”卢茗撩着衣襟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压低声音说:“其实俺从您门前过去一趟了,在这条路上俺没有遇到丫头,俺又去了北面的大路,也没有丫头的影子。”
张贵猛地擎起大手掌,响亮地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想到他刚才对小敏的态度,满脸懊悔,“嗳,俺错了,俺以为她是鬼子派来的,没正眼看她……俺真没想到是她,没给她好脸色,丫头一定是为小九儿的事而来。”
八里庄有两条大街,一条是南北大街堂庙街,这条街有历史根源,庄上的东南边有座土地庙,街名由它而来;张家大车店墙外的这条街叫竹子街,这条街像根竹子一样直通通横跨庄东庄西,与堂庙街在庄子中心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时候,小敏的脚步落在竹子街上,街道两边有几个摆摊的小商贩,他们的手揣在袄袖里,蹲在地上,眼巴巴直视着从身前走过的每个行人,若有人停下脚步,他们身体往前探,眼睛里飘过期望的光,随着行人迈过去的脚步,那束光瞬间黯然失色。
一帮乞丐从小敏身边挤过,朝着路北的药铺子跑过去,他们把手里的破碗送到铺子门口,手里的棍子有节凑地戳着地面,鞠躬九十度,露出半拉屁股蛋;用破袄袖子摸摸嘴巴上滴啦的哈喇子,咽一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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