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向晚,一座低矮城池出现在眼前,古朴的城墙之上,凸写着三个大字,“萍乡县”。
城门口往来,多有偕老扶幼的旅者、挑担肩挂的脚商。还有趁着农闲时节,挑些萝卜山药,进城来卖的山野庄稼汉。
几个兵卒,衣着单薄,在寒风中搓着手脚,大声咒骂着天气。时而见到过往行人,有不顺眼的,踢起一脚,发泄心中怒气。
被踢者多半是身材瘦削、手无寸铁的贫苦老弱,受此怨气,也只能低眉顺目,敢怒不敢言,紧着头赶路。
城门外,夜无眠看着楚烟,劝道:“楚姑娘,萍乡县城到了,这小县城虽不甚大,但想来街市该有的热闹,必不会缺,不如你我就在此处作别,你去城中找些铺子逛一逛,我继续东行去,可还好?”
楚烟拂尘一扫,笑道:“公子,如何千方百计要把人赶走?我本是湖广安陆人,曾随兄长赴北京,住了两个月,甚无聊,又独自游历了西安城、洛阳城、长沙城。这些大城的繁华,我都揽尽了,又怎会贪这区区一县的热闹?公子莫要闹了。”
听闻此言,夜无眠自认为明白了。
这楚烟,想必是一个闲极无聊的富家小姐,以游历山河为趣味。现在跟在自己身边,多半也是年少心性使然,图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也许就会自行离去。
他想道:“我先前一直担忧,担忧她是吉王府派来对付我的人,如今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以楚烟两次追赶他,所展现出来的轻功水平看,其武学修为,当是极高,或至少是个专精轻功的行家。
如此高手,虽自称与吉王府有渊源,可在夜无眠等人掳走洛湘竹的当晚,尚且没有出手干预,又怎会在此时来耍些小动作?
“既如此,罢了罢了,她要跟,就跟随罢。我给她好吃好喝供奉着,别让这富家大小姐受委屈便是。就当是积阴德了,这辈子杀了不少人,来日阎罗殿上,也有这么一桩功德可抵罪过了。”
暂时无计,夜无眠只得随她。
入住萍乡县城一家客栈时,夜无眠订了两间房,一间上房,一间中房。
把上房给楚烟住,自己带着云生住中房,预押了一两银子,给付吃饭、住宿及马匹的打理和草料费用,约定明日退房结算,多退少补。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时,感觉云生有些异样,一摸额头,热得烫手。
这幼崽不知何时竟发起烧来,而且烧得颇重,闭着一双眼,昏迷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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