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下,今年春时,他得以自己赁下了一艘船,满载着江都作坊中的优质货物,跟着蒋家商号一起出了海,此刻满载而归,虽满身疲惫但精神百倍。
黄鱼每一次重新出海,除了给妻儿留足生活保障所需之外,余下的身家都会全部押在船上。
每一次都有人说他太过冒险,说他被迷了眼,不该再这样赌鬼一般行事,要知道出海的风险很大,一次倾覆便会夺走他的一切,倒不如将赚到手的银子留住,做个小买卖,安安稳稳。
可黄鱼就不是个只求安稳的人,若他是,便没有第一次出海了。
他要做抓住机会的那个人。
他不怕失去一切,大不了再从一个小船工做起。
他是在渔船上出生的,就算丢了这条命,能死在生他养他的黄水洋上,那也不算是很坏的归宿。
而只要能活下来,他累积下来的经验永远只会更值钱。
待到来年,他要赁一艘更大的船,带回更多奇珍异宝!
黄鱼的船舱内挂着两幅神化过的画像,一副是先太子李尚,一副是当今圣上。
待货物全搬下来后,黄鱼将那两幅画像亲手摘下,仔细卷好,抱在怀中。
市舶司的官吏已经开始检查清点黄鱼的货物,由市舶司收取相应的货物作为舶税,也是税收的一种方式。
黄鱼很热情地和那几名官吏见礼寒暄,他会说话也会来事,这几名官吏倒都很愿意搭他的话,他问候了韩铮大人可好,又问候了刺史大人可好,而后向着京师方向一揖手,语气愈发恭敬:「陛下龙体想必也很康健吧!」
「那是自然的事,咱们陛下正当年轻呢!这是不必问的!」
「前不久又颁布了海上新政……听说岭南那边也预备让人去探航线了。」
「……」
黄鱼听着这些话,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啊……」
他很高兴,太高兴了,但海风吹来,仍在他眼角染上了一重朦胧潮湿。
是啊,陛下正当年轻,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听着海浪拍打声,船工吆喝声,黄鱼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祭海高台,恍惚间,那正当年少的女子刺史在此祭海的盛象犹在眼前。
那年,名唤常岁宁的女子曾在此处诵念祭海词:
一敬护海神明,愿海不扬波,浪平风静。
二敬天地日月,愿祈得丰年,人海共荣。
三敬海上先魂,愿佑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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