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断,古朴而沉重,在废弃的角斗场中竟然有如实质般地响了起来。
卡里尔睁开眼睛,寒光一闪即逝。
沙坑开始在黑焰之中沸腾,宛如漆黑的岩浆般鼓荡不休。狂风渐起,如雷鸣般的响声猛地响彻,努凯里亚的天空开始变幻,漆黑的夜幕下有沉重的云层汇聚,在顷刻之间电闪雷鸣,落下暴雨。
平民们惊恐地抬起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角斗士们在给他们分配的营房中彼此交谈,用他们特有的方式开解着彼此。极限战士们仰望着天空,目镜中倒映着闪电的色泽。
而卡里尔笑了,只有他笑了。
那古老的愤怒与古老的憎恨又回来了,缠绕在他的身上,黑焰缠身,使他看上去宛如披挂着铠甲般骇人。他温和地笑着,漆黑的眼中却倒映出了枉死者们惨白的面容。
他们沉默地等待,在黑暗中伫立,形似鬼魂。
他们来自努凯里亚的沙漠,来自努凯里亚的雪山,来自努凯里亚的森林,来自努凯里亚的平原。
他们曾是平静生活的人,却被捕奴队带离了家园和家人,被迫成为满手血腥的奴隶,失去自由、尊严,与一切。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曾作为奴隶在角斗场中战斗,以自己和同胞的性命去娱乐看台上的所有人。
然后他们死去,死在沙坑之中,成为砂砾上的暗红色,成为累累白骨中的一具。
愤怒。
憎恨。
渴望复仇。
闪电劈过天空,将云层分为两半,剧烈的雨中,卡里尔低沉地宣告,声音清晰地穿透雨幕,抵达每一个枉死魂灵的耳边。
“那么,复仇吧。”
“以我的名义。”
于是雷鸣奏响。
——
米罗透过目镜凝视着天空,感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冰冷。
雨幕潇潇,和低垂的夜幕一同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压迫。夜、雨,仿佛天造之和,仿佛就应该在一起出现般自然。
他摇摇头,将这种思绪抛开了,转身进入了后勤工作人员们搭建好的简易板房中,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他有一张严肃的脸,和大多数极限战士都较为类似,但他并不英俊,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丑陋。三道横跨整张脸的深刻伤疤毁了一切,让他的相貌变成了一种不会被人仔细观察的东西。
好在,其实倒也没有多少人在乎此事。能看见的人不在乎,在乎的人也看不见。
“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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