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抬手让人把郑国请过来,赵高很会察言观色,他亲自过去解开了郑国手上的束缚,但没有摘下他的眼罩。
许栀猜想这是担心他把秦宫里大小的宫殿与路线记得太仔细。
郑国听秦国人说话还不适应,他也认不出嬴政的声音,以为又是哪个将军要交接他了。
韩非与李斯看着自己的师弟站在嬴政的面前,脸上挂着十分率真的笑容。
他们认为荀子说得很对,郑国当真是他的学生中脾气最好的一个。
郑国的头顶是一片难得的秋日霞光,黑色带子垂在柔顺的发后,是不是被微风带了起来。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真诚地朝着那个要他过去的声音说:“将军可绑松点么?劳烦相问,我还要走多久才能见到秦王?”
“先生不恼寡人这般要你入宫?”
郑国当即哆嗦了下,他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黑布前,他又很快地移开。
“大王为君,对外臣警惕不奇怪。”说着,他头一低:“韩国使臣郑国拜见大秦王上……”
郑国很年轻,约莫不过二十五,他的嗓音如有清泉。
这种自我介绍的语句很容易让嬴政想起了郑璃。
郑国手脚慌乱的举动令嬴政不由得笑了笑,他把声音放低了些。
“眼上之物先生可自行摘去。”
郑国扯下黑布的那一刻,许栀这才看全他的样貌,轮廓英朗,眼睛格外大。
他没有李斯的狡黠,没有韩非的深暗,一双眼里方是溪流潺潺,连同他衣裳的颜色,如同这秋日里的黄菊。
他与嬴政对视时,眼睛里也是一种从容而坚定。
郑国一偏头就发现了不远处的两个老熟人。
“师兄!”
郑国有着让韩非与李斯同时感到不舒服的点——他说话的频率很不稳定。
他一会儿絮絮叨叨,一会儿沉默寡言。
这让不爱说话的韩非与很喜欢说话的李斯拿他没办法。他们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李斯深知郑国是个非常单纯的人。
稷下学宫里荀况首问众人志向——学生们侃侃而谈着经天纬地的远大抱负。
郑国撩起袍袖,默默地说谈着:人死身灭,物且永存。
他要学习的不是治国著述育人,而是利民的大事业——民恒农作,灌溉为要。
李冰父子修筑都江堰成就沃野的成都平原。
郑国今生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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