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天下清田令很快便会从山东到江南,可中丞觉得,江南最大的地主是谁?”
问荆少奎这话的,乃是他的参政徐云,是他从江西一路带过来的人。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荆少奎只落下眉头,他是皇帝特意简拔至这个位置的人,现在朝廷的正是旨意还未下,但苏州、常州等府、县的奏本一个一个全来了,而不管变了什么模样,都是要朝廷延缓清田。
这样一来,令未至而人先乱,说起来也是他处置不力。
“你的意思,是魏国公?”
“属下正是这番意思。魏国公世镇南京,百余年来,国公府所占之地怕是二十万亩也打不住,真要量清楚了,皇上是认还是不认?南京是魏国公,其他地方还有宗藩、勋贵。中丞要上这份疏向皇上解释,其中最关键不是地方豪族,乃是以魏国公为首的权贵之家。”
荆少奎了然般的点点头,“可现如今,朝廷并无旨意到江南,这些地方之乱……”
“属下以为这些倒不难,知府知县若是真有胆子反对,自己上奏本像朝廷言明就好,皇上心志如此之坚,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所以中丞不必理会,只以遵旨而行四字强令即可。关键在于皇上究竟会不会连魏国公府的田都要查清楚。”
荆少奎皱眉,魏国公在本朝地位不低,皇上也曾屈尊驾临过。
这些勋贵本是皇权的支柱,皇上此番若真要动……也是极为险要的。
“倒是年初之时,靖虏侯忽然率领三万大军进驻江南。”他的参政一看就是熟稔于阴谋算计的,“当初说是朝廷和日本有战事,因而为了防备倭患。可当时属下就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其一,大明有水师,且倭患较之历年都有明显减轻,哪里需要朝廷精锐京营来防,即便真有此意,最多派个守备将军,领两卫兵马也足够了,何需功名赫赫的靖虏侯?
其二,日本如今都败了,自家的银山都保不住,逃窜在外的倭患无人统领,散兵游勇般的能有什么威胁?可靖虏侯有离去的意思么?”
“恩……”荆少奎点着下巴,“靖虏侯到了江南以后,以防范倭寇的名义,分府驻守,半年来刻意远离居民,与江南官场也不接触,好似直接没这个人一样。的确是有些奇怪。”
现在的气氛已然很紧张,而最后的落子也没叫他们等太久。
两日后。
京中来人,而且是锦衣卫和东厂护了一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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