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这样的天上人,是不太懂地方官员的弯弯绕绕的,他们要顾忌的事情很多,尤其是这种从天而降的巡抚,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在申时行看来,是上海县县令阎士选在快速切割,但在阎士选看来,申时行下令要打这帮爪牙,也是在快速切割。
“是什么让你以为,这海龙帮海名远,是我的人?当着缇帅的面儿,咱们也都说清楚,讲明白,就是闹到了文华殿上,我申时行也是光明磊落,不怕质询。”申时行有点生气了,今天这阎士选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要说清楚。
阎士选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骆秉良,但骆秉良也是爱莫能助,你们文官之间的内斗,别带上他,他没有立场,就是个见证。
“申巡抚,一说就是闹到文华殿上,可这天下纷纷扰扰千万事,有几件能闹到文华殿上?”阎士选的话里也多了几分火气,天上人动辄直达天听,一说就是闹到凌霄宝殿,也就申时行这样显赫的身份,才能办得到。
“百姓们到县衙喊冤,当真我是那贱儒一般,非要收他们那点赃银子不成?骨鲠正气我没有,但我也不是个畜生!我敢把海老四,连他的账房先生,小妾、外室、子女、义子都抓到了府堂来过堂,就是问心无愧。”这就是阎士选的火气来源,海瑞那样的人少有,但阎士选真的不是个畜生。
阎士选忍这帮畜生已经忍很久了。
高高在上的申时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阎士选在包庇,申时行不怕质询,他阎士选就怕质询了吗?
申时行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先生讲的两个字,僵化。
完全对上负责的官场,就是这样僵化的,上海县衙想办,但怕这帮人贿赂到了申时行这里。
打狗还要看主人,申时行不下缉拿的命令,上海县衙就是不能动,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申时行的走狗。
申时行没有再说话,这在争吵中,算是低头,申时行是天上人,是松江巡抚是顶头上司,是上位者,不说话已经是低头了。
阎士选心底的火气也消了,才开口说道:“那海老四怎么起家的?他托庇于徐阶徐家,是徐家横行乡里的爪牙。”
“嘉靖四十一年,松江大水,水过屋檐,民大饥,松江孙氏孙克弘、顾氏顾正心、董氏董有良,三家捐粟,在三县、十八乡设立二十八处粥厂赈灾。”
“海老四带着上海县、松江县、青浦县衙蠹,将这二十八处粥厂悉数捣毁,并且还将所有捐粟尽数私藏,因为这三家捐粟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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