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司院子中的角落里,放着几条长板凳,是用来给那些办事之人等候休息时用的,李靖就坐在其中一条板凳上,笑眯眯地看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老吏。
竹竿似的身材,青色的吏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地,半灰不白的头发,颔下留着山羊胡子,身后跟着几名其他吏员,背着手趾高气昂地在院子中四处溜达,不时会停下脚步,对那些屋子中正在办事的户部吏员大声喝斥一番。
“你猪脑子啊,算了这么久都算不清楚,这拨给太常寺的宾礼费用,每年额度是六万八千两,今年他们已经来领过三次了,第一次是领走了二万九千八七十五两,第二次是领走了一万五千六百六十六两,三次是领走了七千二百四十三两,再加上去年结余的一千九百四十七两,一共是一万七千一百五十五两,这次全部都拨过去吧!”
“唉,不要翻查了,京畿浚县的人口一共是八万四千二百一十六户,有地一万八千九百三十三亩五分,该交赋税折银五万六千七百两正,让他们直接解取库房中吧!“
“你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了,怎么这点小事还记不清楚,而且这些应该在丁卯册中去查,你拿本丙戊册在这里乱翻什么?这个月的考评不合格!”
老吏言辞刻薄,训斥起人来疾声厉色,口沫横飞,被他训斥的那些人个个满面通红,战战兢兢,不过却也都老老实实地按照那老吏所言办事,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从老吏口中报出的那些数字。
李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场景,他同样相信,从那个老吏口中蹦出的那些数字,绝不会有半丝半毫的差错。
老吏的名字叫董忠,是户部库房司的一名经年老吏,当初李靖第一次来户部库房司领俸禄的时候,这老吏就已经在这里指点江山了,算是如今户部中资格最老的几名吏员之一。
这董忠的人品算不上好,为人奸滑刻薄,捧高踩低,但是这个人有一项特殊本事。
那就是在术算一道上,这董忠可谓天赋异禀,别人需要用算筹苦算半天的东西,他只要瞄一眼就能得出结果,而且从来不会出错,而且此人还有过目不忘之能,据说库房司中的那些有如浩海般的卷册,每一个数字都记在他的脑子中,就算是你问他许多年前某年某月某日的一次不起眼的拨款,他眼睛眨都不眨地就能给你报出来。
这就是李靖想要带去陈塘关的第二个人。
前日他在书房中想着以后要让谁掌管自己军队领地的钱粮辎重事宜时,他的脑中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就是这个董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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