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邡正在疑惑之时,只见那蟒服少年说道:“沈大人,先将两江之地三品以上官员的花名册由锦衣府经历司的官员誊录一番,以备考察咨问,这些花名册,沈大人这边儿有吧?”
“自是有着。”沈邡口中说着,心头微诧,问道:“贾侯这是?”
贾珩道:“圣上委本侯以黜陟州府县官之权,自然要对两江诸省官员品行进行、才干考察,对安徽一省新设之藩、臬、都三司官员拣选良臣英将,举荐于上,镇抚地方,沈大人可是觉得哪里有何不妥?”
原本江左之地并无按察司,而是改由南京刑部掌管江北刑狱事宜,而这一次无疑是独立置省,另立三司,从此不受金陵六部的掣肘,而直属于神京中枢。
一下子就空出不少官位。
“下官不敢。”沈邡连忙说道。
贾珩也不多言,说道:“回京之前,圣上说沈节夫公忠体国,顾全大局,必能配合好本侯处置好江南分省置司一事,本侯今日一见,方知的确如此。”
他这番话放出本来就是将两江官场的水搅浑,使得一些官员人心惶惶,蠢蠢欲动。
不仅是罢黜,还有简拔,安徽独立辟省,不仅仅是巡抚之位,还有其他的官员迁转,他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
他要借江南分省一事,对江南省官员之才干、品行做一次集中考察。
沈邡心头微凛,道:“江南分省抚治,乃是朝廷国策,下官定然全力配合。”
说着,吩咐着主簿白思行道:“去从库房中将两江大小官员的履历文档搬过来,让贾侯的人誊录。”
白思行闻言,拱手应是,转身离去。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看向脸色沉凝如渊,也看不出喜怒的沈邡,心头暗道,这就是煌煌大势,天子和内阁浙党形成的一致意见,江南只敢消极抵抗,不敢明面反对。
而如何分化、拉拢,一切就要看他的政治智慧。
正如沙瑞金压下汉东一百多名干部的任命,利用人事考察之权搅浑官场,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这是充分利用天子所降圣旨给他的黜陟之权,显然天子在下旨意之时,就有此番考虑。
这是一位帝王的政治手腕,故安徽一省官员,除却李守中这位巡抚外,其他的还是任人唯贤,为国举才。
当然贤才未必不能因政治志向而聚集在他的麾下。
沈邡心不在焉地坐在官衙之中,心头辗转来回,自然看出贾珩的险恶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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