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着,张行收起纸笺,加印蜡一捏,便又喊起人来。“小顾,小顾在吗?”
说话间,门外闪进来一个白脸的俊俏仆役,赶紧拱手:“张白绶。”
“将这个笺子和这两份文书交回给塔内陈黑绶,交完之后你们收拾下,便散了吧,我也要走了。”张行一边说,一边不待对方答复便站起身来,竟然是直接端起冒着寒气的杯子随已经闪出门去的秦宝一起走了。
看的出来,这位白绶的坐班社畜生活,委实惬意。
转过眼下,如今暑气已散,秋意渐高,沿途花树青黄,为午后阳光影映潭中,又与些许落叶落花斑驳一片,端是一片好风景。
二人所居的承福坊与靖安台一潭之隔,早已经惯常,也不用走马的,张行便自端着冰镇的茶水,与秦宝漫步而归。
不过,这几日非常明显的一件事在于,路上打招呼的同僚眼见着就多了起来,甚至有不少黑绶遥遥招手,倒是让人浮想联翩。
“都是台中出了名的好手。”过了桥,穿过天街,进了承福坊的北坊门,秦宝终于再度开口。“他们其实都懂这个榜单的道理,但还是想让自家排名高一些……听说,有朱绶巡检专门给黑塔里那几位黑绶送礼的。”
“这有什么,自古名利吊人心。”张行喝完了茶水,将带把的杯子用白绶串着挂在腰上,也是负手踱步,从容起来。“便是咱们俩此时说的干净,刚刚不也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能抢先落到榜上来做压榜而兴奋一时吗?将来人榜一出,咱们俩名声十倍,说不得比前面的人名声还要你高。”
秦宝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我觉得这件事上面,张三哥跟我们不一样。”
张行略显诧异,乃是轻微瞥了对方一眼:“怎么说?”
“我和其他人是真的为这事患得患失……便是巡检,嘴上说着有趣,但其实也对司马二龙耿耿于怀……反而是张三哥你,看上去既在乎排名,又喊着有趣,还对升官耿耿于怀,可实际上,却好像并不是真的在乎。”秦宝小心言道。“三哥,你若不求钱,不在乎名,不在乎仕途,那到底在乎什么?真没有一样东西,让你完全放不下的吗?”
张行稍作沉吟,认真回复:
“我还真想过这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全都在乎,太贪了,才显得各处都浅薄了一些?又或者是我看书看多了,好高骛远,名也好、利也好、功也成、禄也罢,都求得是更大的更高的那种……所以对眼下的这些东西,浑不在意,总有种在踩踏脚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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