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轻易划破手掌……血水渗出,被海风吹动,直接抹半个手掌……而司马相公丝毫不在意,只是往面上一擦,然后就对着浅滩指天发誓:
“三辉四御在上,司马长缨受大魏国恩君义,至于出将入相,不敢不付生死以报国家,明日出兵过落龙滩,当使全军荷六十日粮,粮草尽半之前,有进无退,逢敌作战,遇城先登!如有违逆,天诛地灭!自我以下,子孙皆死不得归葬关中祖茔!”
于叔文以下,莫不震动。
而于叔文本人也旋即单膝下跪,仿效立誓。
接下来,本该是薛常雄,但薛大将军无奈,只能立即拱手赔罪:“司马相公、于将军,我真没法仿照你们这般立誓……我在最北面,首要应该是去接应北路大军。”
“我知道。”司马长缨抱起头盔起身,面上血迹居然已经被风吹干。“我也没让你们立誓,只是我一人要如此做罢了。”
“司马公。”右威卫大将军韩引弓拱手以对。“其实我是觉得,全军荷六十日粮过滩,未免太累,只怕会让军心散的更快……须知道,人心散的不只是关东民夫,还有关西屯军……但既然你跟于将军都是一意如此,我等若是推辞不效,反而显得我们不够忠勇……这事情就这么样吧!我也不立誓了,但绝对会跟你部一般处置!”
司马长缨立即颔首:“韩将军兄弟三人俱为将种,我如何不信?”
这下子,其余几人,在左骁骑卫大将军白横元的带领下,也一起上前表态,共同约定明日一早发兵……至于赵光那里,倒是真不用多此一举了。
俄而,诸将或得意、或无奈散去,唯独左屯卫大将军司马化达留下……这倒是无人在意,人家上阵父子兵,些什么体己话都是应该的。
果然,众人散去足足半刻钟,空荡荡的滩前,司马化达方才小心上前,艰难询问:
“儿子冒昧,父亲是不想做出头的,所以引诱于叔文出头吗?还有,这一仗,父亲到底是想打赢还是想打输?至于立那种毒誓吗?父亲的谋略我没太懂……”
很显然,经历了那一晚,以及随后的种种事端后,司马化达已经渐渐意识到他父亲一些行为的深层意思,继而有了自己的领悟——自己父亲是要报复圣人!
然而,儿子发问,司马长缨却只抱着头盔立在滩前一声不吭,仿佛依依西望,然后任由灰白色的头发依旧在风中凌乱。
“父亲在看什么?”司马化达莫名有些紧张。
“在看人心。”司马长缨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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