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眉横眼走了几步,又哼了几哼,躬下腰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于是露出一抹猥琐笑容,开口唱道:
讨租讨租,要账要账。
我有四件宝贝身边藏,一支香来一杆枪,一个拐子一个筐。
见了东家就烧香,见了佃仆就使枪。
能拐就拐,能诓就诓!
楼上看戏的众人一片哗然,丁大蟹恨恨地道:“这副小人嘴脸,果然不用刻意去演!”
雷三道:“这欧阳北平时就是这个味儿,说不得泼皮出身,以往吹嘘的甚么西北有名侠客,我看都是胡扯。”
朱小乙也道:“说得对,之前去勾栏时他就如此神态,根本都不用去演,这天杀的乃是本性暴露。”
此刻台下百姓亦都交头接耳,许多人脸上露出憎恶表情。
东京繁华,商业繁荣兴盛,所以街头常滋生泼皮无赖帮闲混混等捞偏门之人。
这些人或恃强凌弱,欺压百姓,或敲诈勒索,坏事做尽,再不就是好勇斗狠,整天无事生非。
雷三之前就是好勇斗狠的混混,极不受百姓待见。
而百姓最恨的还是泼皮帮闲,泼皮欺压良善,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帮闲则是仗势欺人,专门给官宦或大户人家做狗腿,也是种种坏事做绝。
所以他们一看台上欧阳仁智的出场打扮,基本就猜出是个干什么的,再听唱词,无不恨得牙根痒痒。
欧阳北唱完之后,在台上又独白了片刻,将心内卑鄙念头和阴险想法自言自语了,接着便去敲乐儿家的房门。
白发记第一折结束。
此刻勿论台下还是楼内,都开始议论起来,大抵都是骂欧阳仁智的,毕竟他刚刚内心独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坏很恶毒。
台下看戏的人里就有附近泼皮,本来站在台前摇头晃脑,人五人六,旁边都没人敢靠近。
这时百姓因戏生怒,边骂边瞅向泼皮。
泼皮一开始还哈哈大笑,道那台上的欧阳仁智演得太像,说不定就是哪条街上的同行,但在百姓愤怒的目光和神情下,渐渐收敛起来,最后似乎实在受不住这么多人盯着,竟灰溜溜地猫着腰逃出了人群。
这一切赵柽都看在眼中,百姓们大抵还是怕泼皮的,但此刻为什么又敢横眉冷对,吓得泼皮逃走?
因为这时人多,每个人心里都憎恨泼皮无赖,人人都表达出了相同的愤怒情绪,泼皮感觉到了,气势便弱了,就算他平日里敢亡命,但此刻也恐慌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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