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乡一升米才三四个铜子,北方灾荒严重之地,一升米却是三倍、四倍甚至十倍的高价,直把人往死里逼,今年看年景又将是荒年,官府又加大清匪力度,他们只能拖家携口往南涌,要找条活路避免给饿死,给堵在江北岸不能再南下才发现过来谋活路也不容易。
力棒子已经贱价到一天就是死命的干活也只能挣两升米的地步,要是每天都能挣两升米钱,倒也罢了,至少还能将家人养活过去,关键码头上这么多人,平摊到每人头上,能三四天觅到一件活做就不错了。
不要说能入县黄册,就是能有个长期干的活计,都挣破了头。甚至只要拖家带口过江去,哪怕是乞食为生,也比给堵在江北岸这么多人挣一口食吃强上百倍。
藩家田庄在路边那头说要募庄客,数千人围过去,有些身体弱的,双手提着两百多斤走上百步直要吐血,还在招募庄客的管事面前强撑着装没事,但是挣那口饭吃的人太多了,听说这边也在募工,当然都涌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指望。
看着门户外密攒攒的人头,林缚心里感慨,乱世人力贱、人命也贱,他们本来就怕挤过来的人太多,告示里开出的工食钱每月才两百钱,折合一天两升米钱,掺些稻糠跟野菜,勉强能维持一家人不饿死,这个工价比江宁城郊都要贱一半以上,但茶肆还是给应聘来的力棒子挤了个水泄不通,林缚让周普与吴齐都要门口去维持次序,也是确保曹子昂他们安排的人能进来应募。
“你拿十两银去换成铜钱来,”林缚吩咐林景中拿银子走后门去铜钱来,“等会儿募工,不管收不收,只要进茶肆来,每个发一斤米钱……”
“好咧!”林景中答应道,忙拉了个人陪他一起出去换铜钱,十两银子揣在怀里没有感觉,即使换成十枚一两铜的通宝钱,也要八九十斤重。
十两银子,藩楼一席酒钱,能买米三十石,掺糠拌野菜,却能供三千个家庭糊过一天去。
林景中换好铜钱来,林缚又让茶肆里的伙计拿几个铁盆子浅浅装着河沙放在桌前,要测试人识不识字,拿根树枝让人在沙上画两笔就行。准备齐当,林缚就让外面放人进来,一名衙役在门口那张桌前检验应聘流民的身份牙牌,林缚与林景中分别跟进来的力棒子问几句话,就目视看看身体健不健壮,有没有力气,眼睛神态灵不灵活,识字的就让人在桌前沙盆上写几个字,不合格的每人发三个铜子从后门放出,合格的人就到秣陵县户房陈书办桌前录名字,领三个铜子,再领一根特制的竹签子走,让他们明天清晨将家室都领到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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