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虏兵尸体多么残缺不全,辅兵都要将首级割下来,特别是小泊头寨一战,许多虏兵的尸体已经给大火烧毁,头颅也照样要割下来计数。
两千三百余颗各形各状的头颅,拿生石灰封腌过,积满一船舱,任谁看了夜里都会做噩梦的,也难怪杨枝山脸色不好看。随他过来的两名兵部吏员才更倒霉,想偷懒都没有顶替他们的人手,只能硬着头皮在那里勘核。
东虏除发冠服饰外,与汉人在相貌上也有些不同,比如说肤色较深、鼻端较尖、鬓发卷曲,想杀良冒功很难,至少比磨制银牌子、金牌子还难。
杨枝山看过那一船舱的首级,已经不再怀疑江东左军取得两次大捷,具体的勘核自然是丢给下面的吏员去做。
“林都监,我也真真佩服了你跟江东左军,在林都佥面前,我也不跟你说假话,”杨枝山坐下来,端起热汽腾腾的茶盅,说道,“近十年来,边军缴获金牌子、银牌子加起来都不见得比你两次大捷所获多多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请杨大人指教。”林缚站起来朝杨枝山行礼说道。杨枝山是正六品兵部主事,江东左军的去留归属,兵部有很大的发言权,林缚对杨枝山自然是态度端正得很。
杨枝山将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子吹开,说道:“倒不是说这些年来边军所击杀的虏兵不及江东左军,而是边军与虏兵作战,绝大多数是守战。守城御敌即使获得大胜,迫虏兵退去,虏兵也能从容收拾战亡尸体带走。这也是边军时有捷报而获级少,获银牌子、金牌子就更罕见了。要说这金牌子,至少我进入兵部职方司任职以来,就没有见到过,江东左军一次就获得两枚……”
“江东左军两次获捷都太侥幸了,”林缚说道,“也是张相、汤公、顾使君、程侍郎运筹帷幄、指导有方……”他知道杨枝山是提醒他江东左军战绩过于耀眼,对江东左军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杨枝山这么提醒未必是坏心,但是江东左军能够创建,顾悟尘是首功,他索性将张协、汤浩信、程余谦一并拉上来,这军功有什么不能呈报的?
即使会因此使军方忌恨,但看燕南三府如此状况,林缚恨不得一巴掌抽到军方的脸上去,哪里会管那些镇军将领的颜面?此时虽说皇上让兵部尚书周宗宪总督天下勤王师,等虏骑退去,等追究责任起来,跟楚党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周宗宪又怎么可能再留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杨枝山见林缚锋芒十足,装听不懂他的暗示,便不再直言相劝。
林缚以马肉交易为由,将登州一带的商人吸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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