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照得幽昧的花溪里,“你倒是说说,猪倌儿与楚蛮子之间,谁更值得打交道?”
藩鼎知道侯爷嘴里的“楚蛮子”是指岳冷秋,岳冷秋的官话带着浓重的乡音,私下里大家都唤他“楚蛮子”,岳冷秋以楚党自居,便是听到别人喊他的绰号,也不以为意。
就眼下来看,岳冷秋当然更值得打交道。
岳冷秋担任江淮总督,统辖长淮军,节制诸镇,权势之盛,可以说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入阁拜相也指日可期,跺一跺脚便能使朝野抖上几抖。林缚虽然声名鹊起,势力也初成,崛起于崇州蕞尔小县,但与岳冷秋比起来,差如小巫见大巫,而他所依仗的汤浩信、顾悟尘,在庙堂之上也远远无法跟身为次相的张协抗衡。
但是,一旦迁都,身为江淮总督的岳冷秋便是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入阁拜相也指日可望,又有什么天大的好处能让他动心、受这边的拉拢?
从这方面见,楚蛮子反而没有打交道的价值了。
要说桀骜不驯,当世枭沉之人物,哪一个是轻易受人摆布的?
林缚初到江宁,便拿藩家拔刀立威——对以往发生的种种不愉快,藩鼎不介意,暂时也没有介意的资格,心里还饶幸双方各留了些最后的颜面没有撕破。
藩鼎知道侯爷想说什么,耐心性子,说道:“藩鼎愚钝,请侯爷赐教。”
“猪倌儿年轻冲动有欲求,比老成持重者,更期待剧烈的甚至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能找到更大的机遇,”元归政笑道,“设下陷阱诱曲家入彀、一举击破之,你以为这种险计是顾悟尘、赵勤民之人有胆量玩弄?集四百甲兵依城战十倍于己的东海寇,血战暨阳,你以为天下有几人有这种鱼死网破的强悍?你说说看,天下有几人有胆量草募三千流民壮勇就直接拉出去跟东虏铁骑野战的?都说得意需趁早、成名需年少,你不觉得此子很有当时苏护的风采。比起苏护来,此子赖以成名,可不是君臣际遇的什么佳话啊……”
“怕就怕,日后难制之。”藩鼎担忧的说道。
“那现在我们就能制之了?”元归政反问道。
“……”藩鼎微微一怔,永昌侯府除了爵位显贵外,还真没有什么地方能跟掌握江东左军实权的林缚相比的。
“你啊,锅里肉还没有到你碗里呢,你就担心别人来抢你碗里的肉了,”元归政指着藩鼎的脸摇头而笑,“与其担心不晓得多久以后的事情,还不如多考虑考虑,怎么能将锅里肉拨到碗里来为好。”
“是我过度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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