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最莫名其妙又深刻的恨莫过于忌恨,再者林缚在淮东大肆提拔非科举出身的官员,这么做法又怎么会给从正经科举出身的余辟疆认同——读书子寒门苦读十载,一心想籍此攀越龙门,看到别人能另辟蹊径,取巧占得高位,心里怎能平衡?
听着城门小校吹捧林缚是武曲星下凡、军神在世,余辟疆心里怎么会舒坦?
“竖子得志罢了,”余心疆坐在马车里,见董原脸色沉毅,不知道是他是不是在想浙东战事,说道,“说起来会稽大捷还是董大人居功最大,要不是董大人在杭嘉主持防务,将浙闽叛军拖到力垮、士气低落,哪容得那竖子这么容易将果子摘走?淮东的请功折子,竟然丝毫不提董大人之功,令人气恼不平!”
“……”董原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他刚从浙北卸任,淮东军就在曹娥江西岸获得歼敌逾万、收复会稽城的大捷,叫他脸面如何好看?
余心疆虽这么安慰他,但在江宁更多人的心里,都以为他董原在浙北的作用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将他董原从浙北调走是朝廷做出的一项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甚至这时候都有官员质疑将他调去淮西主持防务恰不恰当了……
这使得董原到江宁就多少有些狼狈。
余辟疆见自己的话让董原的脸稍缓,继而说道:“竖子得意只在一时,浙闽叛军在萧山、山阴集结大军,淮东军必然要跌一个大跟头——到时候再看他们的脸色!”
董原心情复杂,他虽然不会像余辟疆这般没有城府,直接脱口咒盼淮东军在会稽给浙闽军打败,要晓得淮东军真在会稽给浙闽军打得大败,江宁的日子绝对无法好过,但淮东军在东线势如破竹,始终让他心里郁结着一股子怨气发泄不掉。
这会儿迎面有一乘车驾行来,也有数骑相随,马车遮阳盖下坐有数人,气度皆不凡。
董原初来江宁,识不得太多的人,看那几人气度不凡却不认得,余辟疆脸色却是骤然绷紧。马车从金川河口方向驰来,董原多少能猜到令余辟疆心情不愉的这几人很可能是东阳乡党或与淮东关系密切的人物。
两车眨眼间就交错过去,余辟疆说道:“小丑都跳到大梁上去了——坐在南边的那人便是河帮子孙文炳,其他人倒是不认识。”
董原转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渐远,那车里数人也正转头看他们这边。
林缚与旁人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麾下聚集了太多形形色色、不问出身的人物;孙家父子叔侄数人,出身河帮西河会,不过是下九流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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