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前的危机,淮东钱庄提出的条件自然也是苛刻:
四百万两银,年息两成,借期十年,十年内逐年付息,十年后一次性归还全部本金;借四百万两银,十年内总共要归还一千两百万两银不算,还要将工部所辖的工坊、矿山以及盐铁司的盐税收入,都要拿出来作为借银抵押。
工坊、矿山是委于钱庄经营,有盈余即抵年息——在元归政看来,淮东更看重的应是两淮盐利。
两淮盐行销周边诸郡时,盐税收入最高时一年多达三百万两银,此时已经缩减不到一百五十万两银——淮东钱庄提出以盐利为抵押,就是每年要从盐利直接划走半数作为年息,还要由钱庄举荐官员担任盐铁副使,直接掌握盐银的划拨提转大权。
见过无耻的,但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元归政晓得这番回江宁,要扯破之前跟淮东之间的温情面纱,要去面对已成巨兽的淮东,但是没有想过淮东的手段如此刁钻,蹙着眉头,说道:“这些条件答应下来,能解燃眉之急,却有饮鸩止渴之危:每年八十万两银的年息怎么才能省下出来?十年后到期的四百万两本金如何积攒?整个中枢财政都在源源不断的给淮东吸血,最后形成一堆烂摊子,到头来还要去求淮东接手解决……古往今来的权臣,真没见过谁的手段有如此阴柔!”
“但是拖下去也不是那么个事——下面已有传言,俸禄再不发放,诸官就要纠集到崇安门外叩阍了……”张晏跺脚说道。
“程相、左相、余相是什么意思?”元归政问道。
“饮鸩止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是要熬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张晏说道,“工部所辖的工矿,绝大多数都遭战事摧残,也无力恢复,丢出去也没有什么可惜的;盐利却是以后唯一能抓住的大宗收入,要给淮东渗透了,遗患无穷。再者,二成年息太重,今年十年,朝廷怕是支付年息都困难……”
张晏没有细说哪个是哪个的主意,但他所言,大体应是程余谦、左承幕以及余心源三人的共识——向淮东钱庄借银是势在必行,只是希望将条件能谈宽松一些。
见元归政蹙眉如此,张晏跺脚道:“这年息降到一成以下,还能为之,大不了盐铁使的帽子丢给淮东去戴,先将眼前的难关熬过去再说!”
元归政苦涩一笑,张晏他们都无计可施,他又能如何?
说起来,淮东钱庄还有永昌侯府所投的十万两银的本金在里面,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如此的庞然大物,加上之前支借给江宁府衙的一次,竟然短短一个月时间里,能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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