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幢宿舍楼里,好像还有一些人活动的身影。
有一幢厂房,直接就建在运河的河岸上,并排两个排水口,一个还在往运河里汩汩地排着污水,这大概是宿舍楼里的生活污水。
还有一个排水口是干的,但从排水口一直到下面运河,有一道被化学品和油污浸染的,深褐色又夹杂着暗绿色的水渍,贴近水面的石磡缝里,长出了几株野苎麻,遮挡了一下,才让这道水渍,看上去不显得那么刺眼和丑陋。
刘立杆判断这个车间,应该是辐条厂的电镀车间,这个排水口,是用来排电镀车间的工业废水的,从这个排水口干枯的程度,看得出来,这个厂已经停产好多年了。
刘立杆盯着这一大片的工业厂区看,兹兹地抽着烟,有船从桥的那边钻进桥洞,对面栏杆上的人都站了起来,跑到了桥中间,接着坐在这边桥栏杆上的人也站了起来,逃到了桥中间。
范建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想了一会猛然醒悟,赶紧站起来逃开,转身看看,刘立杆还坐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桥下的那片厂区看。
“熬烧熬烧,刘总!”
范建国叫了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船头已经从这边桥底下出来,喷出的烟把刘立杆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一股刺鼻的柴油味夹杂着热浪,扑面而至,差点把他掀翻,掉下桥去,幸好范建国冲过来拉了他一把,把他拉离了桥栏杆。
再看刘立杆,外面枣红色的夹克和里面的白衬衫上,都是黑色的芝麻点,头发一绺绺结饼竖立起来,脸上也都是麻子。
很多人围过来,都看着刘立杆笑,刘立杆自己也很想笑,却笑不出来。
两个人匆匆地下了桥,刘立杆走到了桥堍边上的码头,想洗把脸,却看到眼前运河的水,黑油油地发亮,边上还有个人,正在用刷帚唰啦唰啦地刷马桶。
刘立杆走回来,范建国指着辐条厂大门的方向说,那里有爿小店。
他们过去,买了两瓶娃哈哈矿泉水,刘立杆把脸洗干净,剩下大半瓶水,刘立杆低下头,让范建国把水倒在他头上,结果头发没洗干净,倒是浸湿了,没办法竖起来,头低垂在那里就像认罪,让范建国赶快去买餐巾纸。
范建国看到小店里有毛巾卖,干脆买了块毛巾,递给刘立杆。
刘立杆把头发上的水擦干,范建国和刘立杆说,那边下去,好像有洗头的,要不要去洗个头?
他指的是拱宸桥的那边。
刘立杆骂道,这种地方的店,都不知道是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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