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手臂探出大袖,捂嘴娇笑,眼神却冰冷,“不曾想主人还有这等怪癖,倒是奴婢的福气。”
陈平安不计较她言语中的讥讽,无奈道:“我是想问你生前,可曾嫁为人妇,相夫教子?懂不懂一些给家中孩子、晚辈立规矩的手段。”
她一头雾水,显然陈平安的想法,让她大出意料,早年魂魄被拘在那幅画卷中,给那位老仙师做惯了为虎作伥的歹毒行径,违心作呕,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姐妹们魂飞魄散,一些可怜姐妹的魂魄,更是被那位老人以仙家术法中极为阴狠的“坐蜡之法”,点了油灯,神魂作为灯芯,一点点消融,凄惨至极,除了她,谁敢违逆?
结果如今她换了位新主人,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她松了口气,摇头道:“奴婢生前不曾嫁人,更不知晓主人所说之事。”
陈平安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将她收回符箓,放入咫尺物。
符箓牢笼的幽冥之中,女鬼身形飘摇,一脸错愕,这就完事了?
她有些幽怨,早知如此,是不是应该糊弄他一番,自己这都多久没有见过外边天地的风光了?
便是受一些罡风吹拂似剐肉、春雷震动如刮骨的痛楚,她也是愿意的。
陈平安走出巷子,最后在一户大门紧闭的外边台阶上,抱膝而坐,怔怔出神。
走过穿着简陋的一家三口,孩子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妇人在那边红着眼睛,似乎有些委屈,男人便赔着笑,说着好话,手里拎着油纸包裹的长条肉。可男人越是这般殷勤,妇人越是恼火,最后干脆牵着儿子的手,快步离去,将男人晾在一边。
男人佝偻着腰,有些疲惫,这趟陪着媳妇回娘家,几个女婿凑在了一起,有衙门当差的,有在富裕门户里家塾当先生的,当然还有他这么个庄稼汉,老丈人给了回礼,其余两个女婿都拿到了猪腿,就他只能拿个条-子肉,他自然心里窝火,可媳妇怨他,他一个男人,难道还要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不成?说到底,还不是自个儿没出息?男人叹着气,突然发现不远处门口,蹲着个脸孔陌生的年轻人,男人便下意识直起了腰杆,对陈平安笑了笑,这才小跑向愈行愈远的妻儿。
陈平安看着这一幕,虽然言语不通,可他本就是泥瓶巷这种穷苦地方出身,熟知市井底层的磕磕碰碰,晓得那些慢慢消磨人心的鸡毛蒜皮,所以陈平安大致猜得出来,等到那个孩子年纪再大一些,恐怕就会知道他爹娘的各自辛酸了吧,可能在学塾读书会更用功一些,可能平时笑容会少很多,可能会觉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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