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尽量保住的,因为他是古往今来第一硬汉。”
“何出此言?”沈默夹一筷子切的薄薄的羊肉,往黄铜锅里一涮,一变成褐色便捞出来,蘸点麻汁送到嘴里。
“他刚关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病着,根本不知道。后来很快便有谕令,命将其廷杖一百。”陆炳说着一比划道:“碗口粗的棍子,若是用力打下去,不消四十杖,就能将一个壮汉打死。”
“虽然小的们替我不平,不会真用力打,但一百杖还是结结实实的一百杖,一样把他打得皮开肉绽,筋折骨断。抬进牢里已经还剩半条命了。”陆炳回忆道:“据说有人实在看不下去,送给他一副蛇胆,告诉他:‘用此物可以止痛。’”说着一脸慨然道:“你猜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我杨椒山自己有胆,用不着这个!”陆炳一拍桌子,激动复述道。
“真汉子也!”沈默赞道。
“真厉害的还在后面呢,”陆炳道:“我后来处理完赵文华,才听说他的事情,便到诏狱里看他,”说着一脸震惊道:“结果让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什么?”
“我一进去,他以为是看守来了,便对我道:‘这里太暗,请帮我点一盏灯。’”即使过去十多天了,陆炳依然记忆犹新道:“我便把随手的灯笼点亮了,就在光亮照进黑黢黢的角落的那一刻,我看见他坐在一堆乱草上,低着头,手中拿着一片破碗……在聚精会神地刮着腿上的肉,那里已经腐烂了!”以当时的医疗条件,伤口感染本就是无法避免的,更何况是在诏狱里。
沈默听得浑身汗毛直竖,看都不敢看桌上的一盘盘鲜艳的羊肉,吃到肚子里的食物,也开始翻腾起来,但他没有阻止陆炳说下去。
只听陆炳一脸敬佩回忆道:“我当时完全惊呆了,我平素自诩勇敢,却压根不敢想自己能否这样……要知道,他没有麻沸散,也没将双腿固定住,甚至口里也没含东西,就那么用摔碎的破碗,一下下挂着大腿两侧的腐肉……碗片并不锋利,腐肉也不易割断,这种疼痛已经超出常人想象的范畴了,但他竟然一声不吭!!”
“我却快要受不了了,我干这行几十年,亲手施刑的犯人也不下百人,再怎么恐怖的样子我都已经无动于衷了。可在他的面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陆炳一点也不觉着害臊道:“我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但他竟然对我道:‘请别动,看不清了。’我赶紧强迫自己稳住,看他已经把腐肉刮干净,白森森的骨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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