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道:“陆炳送得甲,挡住了他侄子的箭,这账该怎么算吧?”
“算你个大头鬼!”沈默丝丝吸着冷气道:“还不赶紧给我上点跌打油,奶奶的,疼死我了。”说着用手一摸脸,也是一把的血,原来是眉角撞在船帮上,开了个大口子,不由更是郁闷道:“真是人欢无好事、狗欢抢屎吃,我实在是太大意了。”
“没事大人,破不了相,眉毛就挡住了。”三尺赶紧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沈默庆幸道,看一眼爬在地上、没人理睬的海瑞,扬扬下巴道:“这家伙怎样了?”
铁柱给沈默擦药按摩,三尺给他的伤口止血包扎,神色委顿的海瑞背靠着船壁坐在下首,一边喝水一边发呆,似乎还没从那场噩梦中醒过来。
“刚峰兄,你挺身护坝的事迹,已经传遍了东南,”沈默以为他担心将来的命运,呲牙咧嘴的安慰道:“你现在,死了是烈士,活着是英雄,不用担心回去后被误会。”
“大人误会了,”海瑞摇摇头,轻声道:“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有些不舒服。”沈默分明看他心事重重,却跟自己矢口否认,便笑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当初你是怎么说服那些倭寇,不要毁掉堤坝的?”
“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信,”海瑞缓缓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满心想着人在堤在、堤毁人亡,才去跟他们交涉,谁知当我告诉他们,这大堤一毁,下游几十万乡下人就要遭殃时,那些倭寇中便有人动容了,他们纷纷向倭酋辛五郎请求,不要毁掉大堤,辛五郎还不高兴,但见持此意见的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答应下来,没有毁掉我们的大堤。”
“这是为什么呢?”沈默奇怪问道。
“我也很奇怪,”海瑞轻声道:“后来跟那些看守我的倭寇熟悉了,才知道原因——原来所谓的倭寇,其实大多原是我大明的子民,他们模仿曰本武士剃去头顶的头发,多找曰本服装穿着,连船都尽量打扮成曰本船的样子,唯恐别人认出自己本来的身份。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大明律》中凡‘谋反大逆’,都是要满门抄斩的,这些人为了不牵累家属,必须设法隐蔽自己的出身!”
对于这些,沈默自然是知之甚详,他对倭寇的了解,也远不是海瑞可及。他知道,在东南沿海,因为正好接近曰本,那些揭竿而起之人,都借助大量走私而来的曰本服装、武器和用品为道具,掩饰自己本来的身份。关于这点,官府其实也是知道的,前任东南总督周珫曾经在奏章里写道:‘盖实我中国之贼,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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