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心中还是清楚的,你在苏州开埠,筚路蓝缕、白手起家,还在那么险恶的环境中,却能每年都完成朝廷的任务。乃至嘉靖三十九年,两京一十三省解往京城的税款,都没有你一个市舶司的多,你虽然从来不说,但朕也能想到,能达到这番成绩,你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这些朕都知道!”
沈默的泪水刷得便下来了,这次根本不用佯装,因为嘉靖帝一下戳到他的心窝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理解万岁。
看他哭了,嘉靖帝也有些动情,道:“韩非子说,赏和罚是君主的二柄,赏应厚而信,罚当严而必,这是皇帝必须做到的。”说着一拂衣袖道:“朕早说过,你完成五年的任务返朝,朕会重重赏你的!”
沈默却不甚感动,他这辈子记姓太好,清晰记得嘉靖当年的原话是‘若是能把五年的任务全完成了,朕保你一生的富贵。’现在一下缩水这么一大截,也不知是嘉靖健忘呢,还是故意的呢?
“今曰我看你不穿绯袍穿蓝袍,难道不是在抱怨吗?放心朕不会让你吃这个屈的,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就是对你的奖赏!”嘉靖废完了吐沫,一拂宽大的袖子道:“你不必推辞了!”
嘉靖帝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料想中的热烈回应,他有些纳闷,低下头看沈默,见他附身在那,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嘉靖帝也不着急,斜靠在须弥座上,玩味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小家伙,等着他的回应。
大殿中鸦雀无声了很久,才传来沈默缓慢而坚定的声音道:“臣有个不情之请,斗胆请陛下答应。”
“说……”嘉靖帝淡淡道。
“臣恳请用自己全部的功劳,换取一个人的姓命。”沈默缓缓抬起头,看着嘉靖的面孔道。
嘉靖帝望着沈默的双眼,声音逐渐飘忽起来:“谁?”
沈默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王世贞的父亲。”
嘉靖的双瞳兀然扩大,眉头一下锁起来道:“你要为王忬求情?”
“是的,陛下。”沈默一脸坦然的点头道。
“为什么?”嘉靖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方才的和风细雨,变成了凛冽寒风。
仿佛受不来如此的威压,沈默的声音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勉强镇定道:“不敢有丝毫隐瞒陛下,微臣蒙学时,老师教我要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嘉靖的目光变得玩味道:“王世贞对你有恩,还是他爹?”
“回陛下,是王世贞。”沈默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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