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年道:“把家里人都召集起来。”
严嵩不说所为何事,徐阶也不好问,直到严家上下百十口子都聚在堂前,然后让严世蕃扶着自己起身,突然朝徐阶跪了下去。只见他一脸感激道:“全仗阁老挽回,老朽自当拜谢。”
包括严世蕃在内的严家人都惊呆了,但见老爷子都跪了,大家还有什么办法?跟着跪吧。
于是,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跟着严世蕃喊道:“多谢阁老搭救之恩。”
徐阶惊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招呼,赶紧连声道:“快快起来,快快请起,老朽实在不敢当啊……”说着赶紧去扶严阁老。
严阁老已是老泪纵横,紧紧抓住徐阶的手,颤声道:“我已经八十好几了,黄土埋到嗓子眼,转眼就成古人了,”说着给徐阶重重磕头道:“还请阁老看在多年同僚的情分上,照顾这些不肖子孙……”
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手遮天二十年的严阁老,竟毫不犹豫的给多年来,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副手跪下了。这一幕,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严家的子孙们,彻底明白世道变了,仗着老头作威作福的曰子,一去不复返了,也让严世蕃感到无比屈辱……徐阶也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让他跨越时空,一下回到十五年前——那一次严家父子跪在夏言面前,痛哭流涕,指天赌咒,苦苦哀求一线生机。
当时夏言位居内阁首辅,掌握着足以致命的罪证,要消灭严党简直易如反掌,但他被严家父子的痛哭,勾起了恻隐之心,虽把那父子俩痛斥一顿,却终究放了他们一马。
这一马,就让夏言死无全尸、身败名裂,到如今身首不能同穴,沉冤不能昭雪!
这一系列的念头,也就是转眼的功夫,徐阶立刻扶起了严嵩,拍胸脯道:“阁老请放心,只要我还在位一天,自当为严家全力周旋。”至于往好里周,还是坏里旋,就不一定了。
严嵩这才定下心来,挥手让家人退下,对徐阶笑道:“你我在同一屋檐下十多年,就是手足也不过如此,应该以兄弟相称,以后通家友爱,不分彼此。”
“如此,小弟就托个大,称呼一声老哥哥了……”徐阶也动情道:“老哥,咱们严徐两家,当和衷共济、永结同心啊!”
“老弟……”两双老手紧紧握在一起,友谊地久天长。
又坐了一会儿,到了掌灯时分,严年过来请移座花厅,那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筵席,招待严家的贵人。
徐阶毫不推辞,与严阁老父子把酒言欢,酒酣耳热之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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