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但这世上,有的是比钱更值钱的东西,比如说沈六首的字。”
“你是让我帮你求副字?”邵芳恍然道,心下登时直冒酸气,暗道,奶奶的,老子出了名的风月班头,也没见你们谁跟我免费过……他却不知道,记女和才子,那就好比一对名不正、言不顺却总是秤不离砣、形影难分的野鸳鸯,从来都是连在一块的。文人的才华需要在青楼释放,美妙的灵感,需要在记女的脂粉阵中得到激发,君不见历代诗词,赞美自家老婆的诗词文稿,屈指可数;而歌颂记女同志的,却汗牛充栋、眼花缭乱。不夸张的说,倘若没有了记女,无数大诗人、大文豪都恐怕会才思枯竭,千古流传、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难免会缩水大半!
而相较起来,记女却需要文人,且更甚于前者对她们的需要,因为记女之所以能有如今的社会地位,全靠跟文人联系在一起。在这种联系建立之前,记女纯粹就是艹皮肉生意的,藏在幽暗的胡同中,处在社会的最底层。
然而,自从招惹了文人墨客光顾之后,情形就大不一样了。在他们的生花妙笔下,记女的形象焕然一新,她们一下子成为高贵的谪仙,美丽的精灵,人间最有情趣的所在;藉着文人的笔和口,她们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超脱了最原始的肉欲交易而产生一批有文化、有才情、有修养、有气质的名记,成为文人的精神依托,继而成为这个文人主导思想的社会的崇拜对象。
或者说的更直白点,文人的题词写诗,会带来巨大的广告效应,甚至记女们名声地位的升沉,都要取决于名士才子们的品题,得誉者车马继来,大批豪富阔商、王孙权贵们闻名而至……很显然,若能得到千古无一的六首状元,年纪轻轻就成为六省经略的沈江南的题词,这家竹韵阁将冠绝金陵,成为传说中的存在。
所以不难理解,沈默下船后,感受到的尊崇服务,简直疑似到了天上rén间。
进得这雕栏玉砌的阁子里,发现其中的陈设却很清雅,沈默不由暗暗称奇,看到这一幕,邵芳大受鼓舞,朝沈默再次施礼道:“请大老爷上座。”
沈默点头笑笑,便坐在主位上,徐鹏举乖乖陪坐下首,这一幕让邵大侠和老鸨都暗暗心惊,愈发不敢小觑沈默。
寒暄叙礼之后,老鸨将自己阁里最顶尖儿的姑娘唤出来,一阵莺歌燕舞,北地胭脂,江南美女,环肥燕瘦,皆在于此,一个个风情万种,皮肤嫩得仿佛要掐出水来,大眼睛里仿佛滴出水来,看得徐鹏举也流下口水来,道:“乖乖要不得,这家阁子竟从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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