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形势将非常不利。
“徐阁老这种心理,说白了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沈明臣哂笑道:“好处都想占全了,也不怕噎着他。”
在谋士们讨论时,沈默向来喜欢默默倾听,虽然他心里自有判断,但更相信集体的智慧,可以避免少走很多弯路。
“他这种心态。”王寅缓缓道:“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既然舍不得大人,那大人就更让他舍不得……”说着看看沈默道:“突破口就在灵济宫讲学上!据说几位泰州学派的大佬都到了,其中不乏对您友善者呢。徐阁老这时候点名让您讲学,显然别有用意。”
“嗯……”沈默缓缓点头。
皇城西,古木深林,岑岑柯柯,中有碧瓦黄甃,时脊时角者,乃赫赫有名的灵济宫。顾名思义,此乃一处道观,祭祀玉阙真人和金阙真人。然而近些年来,灵济宫不是因为这两位真人而出名,而是因为它成了徐阶宣讲心学的道场,与以辩论著称的三公槐论坛齐名。
灵济宫每次讲学,都有一干王学高手坐镇。说白了,就是徐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吸引甚至间接下令在京的学者、士子、官员过来,接受心学的熏陶,以此大力发展王学门徒。
可以说,这既是一项学术活动,又是一项政治活动,借此机会,王学提高了影响力,徐阶则获得了巨大的政治资源,可谓互利互惠,十足的好买卖。所以哪怕高拱等人再诋毁,徐阶也依然我行我素,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登台讲授;哪怕脱不开身,都会命人送来自己写的文章当众宣读……他对讲学的投入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一名大学士的本分,甚至有些过于入迷了。
为上者的大忌,便是将自己的好恶表现出来,徐阶一生克己复礼、谨小慎微,却偏偏在讲学一事上痴迷难改,这就给了下面人投其所好的机会……全国各地都在兴书院、办讲学、印王学典籍,这固然可以极大的促进王学发展,但趋炎附势的热情,就像没过沙滩的潮水,谁知道待他人走茶凉,那潮水退去后,会不会只剩下一地鸡毛呢?
所以坐在高台后的芦棚中,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听讲人群,徐阶在自豪之余,心中也布满了担忧。在棚中与他同坐的几位泰州学派的大佬,看到徐阁老的表情有些凝重,忙关切的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阶微微摇头,轻声道:“我那徒儿你们看过了,印象如何?”徐阶洞明世事,自然对此十分的担,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合适的学术传人,将来延续他的讲学事业。当然很多人愿意接这个班,可这个班不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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