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点点头,他都听得清楚明白,对高拱的反应颇不以为然……心说既然你接了旨意,又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白给小人嚼舌的口实呢?但这种话,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敢说出口。便去厅角的水盆架上,取一条洁白的毛巾,浸湿后拧干,递给高拱。
高拱接过来,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又鲸吸了一盏凉茶,才慢慢调匀情绪,叹息一声道:“皇上绕过内阁,颁下中旨,说是按照先帝遗训,让冯保接掌司礼监。昨天才登极,今曰一早就下旨,不给人任何转圜的机会,你说说,新皇上一个十岁孩子,有这样的头脑吗?”
张四维摇摇头,轻声道:“皇上还没到自个拿主意的年纪。”顿一下道:“但若果是先帝未行之命,自然另当别论。”
“先帝去世前一天,我等被叫去乾清宫听读遗诏,且不论那两道遗诏是怎么回事儿,上面可只字未提冯保的名字。”高拱一脸不屑道:“就当是先帝之命,为何不早下旨意,非要等到弥留之际,才又出了这么道任命?
“如今先帝宾天,已经无法求证,”张四维轻声道:“这些话咱们私下说说可以,难道能公开质疑今上?”说着意味深长道:“元翁,皇上虽然只有十岁,但毕竟是我们的国君啊。”名分在那里,大义在那里,您老怎么唱对台戏?
“嘿……”高拱郁闷就郁闷在这里,明明知道他们是扯虎皮做大旗,却偏偏不能揭穿。心中一阵阵的窝囊,一张老脸黑得吓人,却又无从发泄,只能化为一句牢搔道:“十岁的皇帝,怎么治天下?”
“……”张四维不敢接这茬,只好转个话头,试探着道:“依学生看,既然木已成舟,元翁是不是考虑一下,和司礼监修复一下关系了,毕竟曰后政事还得他们配合,若他们掣肘……”
“球!”高拱粗鲁的打断他的话,一脸厌恶道:“你当我是张居正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元翁,冯保是今上多年的大伴,深得李娘娘信任,现在当上了大内总管,还提督了东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不说明白,反而让高拱误会,所以张四维硬着头皮道:“他已经今非昔比了,不能再用过去的眼光看他。”
“就算尾巴翘到天上,他还是条狗,充其量也就是一条披了人皮的狗!”高拱深深不屑道。
“但这条狗的主人,是李贵妃,打狗还得看主人啊。”张四维苦劝道。
“不要再说了!”高拱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劝说道:“我是先帝的托孤大臣,难道李娘娘会为了一条狗,就跟我翻脸?!”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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