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果然,酒过三巡,叙旧完毕,张居正便正色道:“柱乾,听了你的讲学,发现是越发的离经叛道了,你竟公然宣称,自己是‘无君无父’,这种异端邪说,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的。”
“我的学问的确是异端,但并非邪说,”何心隐摇摇头,答道,“父子君臣关系,在孔夫子提出的五伦中,最为束缚人心。在家事父,在朝事君,不管对错,必须绝对的服从。这样做人,一辈子战战兢兢,自己不是自己,是必须按照别人意志行事的奴才和傀儡。这种伦常统治下,举国上下都是一群奴才,就连皇帝也不例外,他是祖宗家法的奴隶。一个奴才的国度有什么生机可言?一个奴才的人生,有何意义可言?”
何心隐不愧是一代大师,张居正明知他是荒唐之言,却仍不由觉着有道理,摇头道:“国朝就是靠你不喜欢的这种纲常维系,要是没有了这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社稷也就崩坏了。”
“崩坏就崩坏。”何心隐冷笑道:“你所谓的纲常,让我华夏在原地打转两千多年。在我们先秦时,泰西还只是群茹毛饮血的野人,现在的文明程度,却已经隐隐超过我们。”
“言过其实了吧?”张居正不信道。
“哲学高低难分且不论。但天文历法、水利农政,医药物理,这些实用之学,我们已经没有能比得上人家的了。”何心隐扼腕痛惜道:“就拿年初沸沸扬扬的天象预测来说,我们都知道,汉朝咱们的祖宗便有预测成功的记载,但为什么过了一千多年,到咱们反而贸然无知,需要西人来教导呢?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会让你所说的君臣父子伦常,不再是神圣的天经地义,而暴露出人为的安排的真面目。所以君父们感到恐惧,必须毁灭掉这些东西。因为老子和孔子都告诉他们了,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老百姓变得愚昧无知,这让才好糊弄驱使!”
“你说的虽然偏激,但也有些道理。”张居正轻叹一声道:“但不这样的话,如何去统治这样一个幅员辽阔,子民兆亿的国家?”顿一下道:“你的《原君》第一句,不就说:‘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没有国家和君王,我们可能早就灭绝了……”
“是啊,你是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的人,当然觉着这样挺好了,因为它可以保证你们任意压榨奴役民众,以举国之膏血,满足自身之贪欲,又怎会说它不好呢?可对于除你们之外的人来说呢?诚然,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谁都需要有国家和秩序的保护。所以我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