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攻下羊角乡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朽家是酿酒开酒肆为生,就在乡里的石桥边,乡党们都说老朽家的粟米酒是廪丘最好的,乡社和祭祀时也用我家的酒……”
老人就喜欢短话长说,絮叨了一阵后,他才哀伤地哭诉道:“如今全没了,齐兵进来后到我家大吃大喝,又把剩下的酒全倒地上,放声大笑,老朽的儿孙与他们理论,却被统统拴上绳子当劳役带走,老朽之妻活活气死,如今家中只剩老朽一人……”
老者悲怆之余,他旁边一个手脚粗壮的农民也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家在乡外,齐军大半夜经过里闾时,把田地宅邸通通烧了,谁要是敢上前阻拦就没命。彼辈不仅抢掠,简直是在发泄,他们将耕牛宰了之后也不吃,只是把尸体丢在那儿喂青蝇和鸦雀。”
“还将我的弟子活活轧死!”一个自称攻金之匠,脸上被打的青红皂白的匠人嘟囔道:“齐人四处抓捕工匠,抓住一个就问是否会冶铁锻打,无论说会与不会,都被抓走。我徒儿想逃,却被齐人驾车追上。齐国甲士在车上哈哈大笑,追着他跑来跑去,还拿箭射他,就像在捕猎。我那弟子就这样跑了一路,最后摔倒在地,车轮从他头上直直压过。”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人指了指腿:“途径河流时跳车,被箭射中腿,却捡回一条命,不用死在异乡。”
赵无恤又将目光投向那个少女,她才十五六岁,却面容枯槁,惊惧无比,不用说便知道,肯定是遭了齐兵的摧残。
最后,冉耕接过话茬:“附近的犁乡也是如此,乡民躲进哨楼里反抗,齐人便寻来柴火,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里面。有人开门冲出火场逃走,他们便开弓射杀,连怀抱婴孩的女子也不放过……廪丘人五年前也归齐国管,言语相同,习俗也没什么不同,可那些齐兵却不管不顾,四处抢掠、杀人,唉……”
他抬头盯着赵无恤:“就像,就像是在报复……“
“报复我当年破廪丘,报复廪丘人自认为是赵氏之民,不把自己当齐国人么?亦或是报复几年前的雪原之战,我把齐人的许多父兄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赵无恤的怒意在积蓄,他冷声问道:”攻击廪丘的齐将是谁?“
“是齐国公子阳生,还有个叫闾丘明的乡良人。”
“阳生……”赵无恤冷冷说出这个熟悉的名字,“他的确有可能这么做,此人曾被我俘虏,在晋国做了几年人质,去岁才被知伯放归,他这么做,恐怕是因怒兴兵,杀我治下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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