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胜利,竟是白忙?谁能想到,胡沙虎这厮经此一击之后,刚过了两个月,就能一跃而起,成为朝中屈指可数的重将?
以此人凶暴强梁的性子,无事还要杀人迁怒,肆无忌惮,若执掌了缙山行省的权位,麾下能调动上万的兵马,又打着统合诸州,迎战蒙古的旗号……聚集在安州左近的溃兵们哪还有活路?
接下去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那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
汪世显忍不住问道:“完颜纲向道家推举胡沙虎,道家就同意了?朝中群臣,也没有谁站出来阻止?这也太过荒唐!此人早前就有劣迹斑斑,此番尚未复职,又擅自出兵至涿州,遭叛贼杨安儿击败,可谓羞辱……”
“你们有所不知。”徒单航叹气道:“一来,胡沙虎已重金贿赂道家身边的宦官近幸,使得他们交口称誉。二来,举荐他的,是尚书左丞完颜纲!完颜纲说,胡沙虎明知家兵寥寥,却依旧奋勇当先,为朝廷击走逆贼尽心尽力,此举足见他对朝廷、对道家的忠诚,而所谓失败,无非是因为他的家兵数量太少,不足以发挥大将的威风罢了!”
这一瞬间,骆和尚和汪世显同时想到:这安州是待不下去了!哪怕还没有准备好,也只有先走,尽快走!若在此地留驻,徒然与朝廷、与胡沙虎那个不讲理的疯子反复纠缠,有百害而无一利!
两人待要言语,郭宁咳嗽一声,徐徐起身:
“胡沙虎这厮,大概当我们是一群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野犬,会有些手段施展。适才徒单刺史你说,此事关系我们馈军河营地上下人等的性命……虽是故作惊人之语,却也有那么些道理。胡沙虎这么快就能复职,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可我不明白……”
徒单航干笑两声:“郭六郎,你不明白什么?莫非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郭宁在屋里来回踱了两步:“我不明白的是,我等义勇的死活,与你徒单刺史何干?徒单刺史,何至于焦急至此,竟轻车简从,不惜冒着被我方错杀的危险,也要赶到馈军河营地来?”
他有暴怒好杀的时候,也有心思缜密,冷静盘算的时候;而徒单航也不是什么专门的策士、辩士,三言两语里,就有破绽。
“你徒单刺史,门第既高,背后更有当朝的丞相为凭依。胡沙虎,终究只是武人,再怎么横行霸道,还能惹到你们徒单氏宗族头上?如果说,足下竟为了郭某等人的安危,不惜冒着风险来此,我是不信的。”
说到这里,郭宁冷笑数声:“徒单刺史,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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