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顺利,仆散安贞只需动用千名甲士作势,大军便能隔岸观火,坐视着包括李全所部在内的红袄军各方全都与郭宁为敌,杀得血流滚滚。带到各方精疲力竭,河北大军安然出动,摘下胜利果实。
可仆散安贞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定海军的力量竟然强到这个地步。红袄军全然不足以阻碍他们。
那么,接着该怎么办?
河北大军在此不动,整个的局势却不会因此而停止变动。郭宁所领的定海军主力,继益都府之后,又把淄州的据点一一拿下。他们一天天的不断迫近,当这支兵马终于抵达北清河南岸,己方该怎么应付?
真就两家以北清河为界?不谈其它了?
那么,纥石烈牙吾塔和一千甲士的性命,又该向谁伸张?
纥石烈牙吾塔的死,实在令仆散安贞痛心至极。这是真正伤筋动骨的惨痛损失,要他忍气吞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但,真要为纥石烈牙吾塔报仇,与那郭宁厮杀一场?
“宣使,那样是否合乎朝廷的意思,又是否划算呢?”身旁有人道:“何况,以眼下的局面,让人担心的,岂止是郭宁?”
仆散安贞这才发现,自家想得入神,竟然喃喃自语。而问话的,则是乌林答与。
仆散安贞连忙堆出笑容,伸手挽住了乌林答与的臂膀,亲热地道:“哈哈……先生怎么来了?”
乌林答与显然是急赶来的,额头都见了汗。他退后半步,向仆散安贞行了一礼:“宣使,由益都府的战况,我忽然想到一桩正事。”
“请讲。”
“咱们得当心李全。”
“嗯?”
“李全这厮,固然是个随风倒的贼寇,但其人能在山东立足多年,集结起上万人的兵力,堪称豪杰,自有手段。那刘庆福,也是跟着李全十数载,一场场厮杀出的名头和地位。那么,我就格外不明白,刘庆福在益都府的表现,怎会如此稀松?此人投降的那么快,究竟是真是假?”
“你是说……”
“宣使,咱们承诺李全的登莱三州,如今根本没有实现的机会。本来在李全控制下的淄州、益都、潍州等地也都丢了。李全这厮,数日来眼看着地盘一一丢失,蚀了老本,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又转而和郭宁合作?”
乌林答与小声道:“有没有可能,那李全所部在益都府,并非战败,他们是有意识的,与定海军勾兑上了?”
仆散安贞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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