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斜烈喝散了金军之后,就一直坐在原地。
此前他在和宋军的交战中受了重伤,以至于不能指挥军队,不得不折返开封休养。受伤到现在,过了不到半个月而已。
受伤是真的,但不得不折返开封,却是假的。完颜斜烈文武双全,不是那种只知厮杀的粗勐女真人,在开封城里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年轻时在边疆的所见所闻,想到了在中都城里被大金国前代皇帝引为亲信的经历,想到了中都政变之后,他这个皇帝亲信竟没有被牵连,反而能够安然逃亡开封的内情,乃至当时定海军中那个姓徐的录事司参军私下交待的言语。
因为一直在想,所以直到今日,他才最终做出了决断。
大概出于伤势的影响,他觉得身体一阵阵的发冷,旁人觉得火辣辣的日头让人难以承受,他却觉得晒得身子暖和。只不过,晒得时间长了,身子舒服,额头却淌汗,汗水渗进眼眶里,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因为失血不少,他还格外口干舌燥。
他想要起身去后头找水喝,身体稍稍动作,就觉得从侧腹到胸口下方一阵剧痛。显然自家方才发力搏杀,伤势已经加重,本来愈合的伤口又一次撕裂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少有不慎,就会发展成危及性命的金疮。他不敢再动,继续坐着,将手指塞在嘴里,吹了几声口哨。
傔从听到了他的哨声,连忙跑来奉上水囊。
完颜斜烈接过水囊的时候,傔从深深俯首。
其实不必如此,完颜斜烈是丰州毕里海世袭勐安,这名傔从祖上几代都是毕里海勐安下属,是完颜斜烈最亲近之人,便如完颜斜烈的兄弟,和完颜陈和尚一般。
但这会儿,那傔从眼中少了很多亲切,显得格外地敬畏。
“你不明白?”完颜斜烈问道。
那傔从低着头。或许他想说,完颜陈和尚还在城外搏命,又或许他想说,大金国的两代皇帝,对完颜斜烈不薄,但他犹豫了半晌,什么也没有说。
完颜斜烈笑了几声。
“你不明白,但却帮着我与敌人对峙,这份忠心,我记下了……去吧,去歇着吧。”
傔从喏喏而退。
完颜斜烈环顾左右,不远处的惠民河码头上,正有火势慢慢地蔓延过来,河边的一条栈道已经只剩下打在水里的木桩。铺在上面的木板陆续燃烧着落水了。
河道上面,陆陆续续有从火场里逃生的定海军将士顺水下来。但他们皮肉灼烂又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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