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自古以来,出海最是凶险,时人有诗云:「大商航海蹈万死」。哪怕人多势众,还坐着大船,也难免遇见倒霉事,动辄身死船沉。
便如这艘属于上海行的福船,本来从广州随着船队北上,一路顺风顺水,结果船队的纲首瞎了眼,看错了针路,三艘船一头扎进黑水沟,花了足足五天,才挣扎着飘到琉球岛上一个荒僻的私港。
船队人多,纲首担心食物储备不足,带着另两艘船,缘港口内部一条河流上行猎鹿。负责留守的王二百等人,却正正地撞上生番攻打港口。两边短促交手,港口全遭摧毁,王二百掩护同伴们登舟,自家腿中毒矛。
但凡运气稍好些,也不至于一连串地倒霉。可是船上有这么一位厉害郎中,那等于缓急时候多了条命,眼看着他妙手回春,王二百呼吸平稳,死不了!
见客商羡慕,水手道:
「陈郎中这样的良医可不是轻易聘到的。他跟船,主要是为了南下广州,检视当年度的药材,顺便治病罢了。至于寻常的船医么……你们到了庆元府以后,去拜见我家周大官人,说不定能替你们牵线。」
「好,好。」客商笑眯眯的道:「咱们就说寻常船医,一个月聘金多少?」
「每月总要五十贯文吧!」
客商吃了一惊:「铜钱还是会子?」
「当然是铜钱!」
五十贯文可不是小钱。就算往来广州和庆元府,航程不远,加上采办货物的时间三四个月,在郎中身上也得花两百贯以上,还不算药物的开销。若非独占一艘大船货物,进出货款多至十万贯,利润超过货款三成的大海商,当真不舍得供养。
这几个客商都是跑单帮的,走一趟广州图三五百贯利润。以他们的积蓄,便是买船,也买不起大船,更供不起一位船医。
「都说海面上的商行,最数贵行手面阔绰,真是名不虚传。」客商啧啧赞叹,眼中满是遗憾。
陈郎中在船尾有个自己的舱房,他去休息了。
舱口侧上方的吊床上,王二百忽然睁眼。
他脸色还是惨白,显得早年在牢城营里留下的金印愈发明显。他的眼神依旧直愣愣的,有点吓人。
摸了摸包扎厚重的大腿,只觉伤处一阵阵抽搐,痛得厉害。王二百咬牙切齿:「我少了老大一块肉呢!连瘦带肥的一斤肉,切做臊子炒熟了,能下三碗
饭。」
这位年轻的船头性子一向古怪,无论想事情的角度,还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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