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严奉桢打着哈欠,借着烛光仔细观量。便见李惟俭将最后一个阀门安装上,一架与纽可门全然不同的蒸汽机便呈现在眼前。
二公子上前探手瞧了瞧,铛铛回响。说道:“古怪,瞧着跟纽可门全然不同啊。”
李惟俭擦着手上的油渍道:“总要有些进步才是,不然我造它干什么?”
这精铜打造的蒸汽机,锅炉连着气缸,那锅炉封闭起来,不似纽可门那般外置火源。其后又有滑阀、活塞、连杆、曲柄、飞轮、偏心轮,瞧着怪模怪样。
严奉桢最爱机械,这怪模怪样落在其眼中,偏生充满了美感。
二公子迫不及待道:“咱们这就烧火?”
李惟俭颔首,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今儿天晚了,还是明儿再说吧。”
“多点了蜡烛就是,为何要等到明儿?”
李惟俭双手一摊,道:“忘了买煤了。”
“有柴火也是一样。”
李惟俭大摇其头,说道:“热值差不少,炉灶也小,还是等明儿买了白煤来再说吧。”
严奉桢咬牙蹙眉,好不容易组装好了,还要等到明儿才能试?姥姥!他严二公子就不是个有耐性的,哪里等得了?
严奉桢推了推眼镜,虚指李惟俭:“白煤是吧?你且等着!”
说罢转身而出,任凭李惟俭如何叫也不停步。转眼到得园子门前,寻了小厮,骑着马就往山下跑。
李惟俭暗自思忖,严奉桢不会跑去西山煤矿吧?这也太急性子了!
过得小半个时辰,严奉桢打马回返,身后还缀着一辆拉煤的板车。
李惟俭纳罕道:“景文兄,这煤从哪儿弄来的?”
严奉桢嘿然道:“下头就是义忠老亲王的别院,我去叫门,总要给我爹一个脸面。这不,一车白煤,够用了吧?”
原来山下那一大片园林是义忠老亲王的啊。
“够了。”
也不用多,丁家兄弟装了两筐白煤提着入致远堂。注水,起锅炉,过得一盏茶光景,内中水汽沸腾。李惟俭盯着水银气压仪,见大略有两个大气压,当即拧动阀门……
严奉桢瞪大了眼睛仔细观量着,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复生,你这机械不靠谱啊?”
“新机械,许是不太润滑。”李惟俭行到飞轮前抬手略略转动,继而那飞轮越转越快,愈来愈平稳。
致远堂内白雾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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