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便问:“你从哪里来?”
宝钗道:“从园子里来。”
王夫人道:“可看见你宝兄弟么?”
宝钗道:“才倒看见了。他穿了衣服出去,不知哪里去了。”
王夫人点头半晌,叹息道:“你可知道一桩奇事?金钏儿忽然投井了!”
宝钗道:“怎么好好的投井?这也奇了。”
王夫人道:“原是前儿她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一下,撵了她下去。我只说气她两天,还叫她上来,谁知她这么气性大,就投井了。亏得凤丫头撞见,不然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宝钗笑道:“姨娘是慈善人,固然是这么想。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她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玩,失了脚掉下去的。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玩玩逛逛,岂有这样大气性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胡涂人,也不为可惜。
再说又没死成,姨娘何必自责?”
王夫人点头叹道:“这话虽然如此说,到底我于心不安。”
宝钗笑道:“姨娘也不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她几两银子安抚了,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
宽慰了王夫人好半晌,王夫人这才转好,吩咐了彩云送去二十两银子,别的再无二话,只要白瞻家的这几日将那金钏儿看顾好了。
须臾,宝玉回返。这会子他也听闻金钏投井险些死了,因是蔫头耷脑、无精打采,进来便被王夫人数落教训了一通。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便背着手,低着头,一面感叹,一面慢慢的走着。信步来至厅上,刚转过屏门,不想对面来了一人正往里走,可巧儿撞了个满怀。
只听那人喝了一声:“站住!”
宝玉唬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贾政与李惟俭,早不觉倒抽了一口气,只得垂手一旁站了。
贾政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嗐些什么?方才雨村来了要见你,叫你那半天才出来;既出来了,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那些还不足,还不自在?无故这样,却是为何?”
宝玉素日就畏惧贾政,又方才被王夫人教训过,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站在那里讷讷无语。
李惟俭便道:“宝兄弟应是触景伤情?不过是心思细腻了些,老爷又何必责怪?”
贾政原本就有气,待听得‘心思细腻’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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