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之下,溪水之旁,木屋之后,多了一座孤坟。
坟是新的,土是新的,碑是新的,但是旧人却不在了。
就连斐潜都不知道福叔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家乡是在哪里,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这些,都伴随着一捧黄土,永远的不为人知了。
斐潜坐在碑前,默然无语。
这个世界很大,有千千万万的人,任何的人死了,都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丝毫的影响,就算是伟人,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很小,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唯一可以证明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的重要性,便只有自己的亲人,仅仅如此。
木屋之内,庞统、枣祗等人仍在,这一座福叔的孤坟,也就是他们帮忙修建的。
汉代重墓葬,重者陪葬千万钱,轻者也至少十万左右,像斐潜之前为何落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斐潜的父母双双身故,因此不得不变卖家产进行下葬,否则的话,难免会落得不孝的名声。
那个时候,斐潜还处于昏迷当中,家中唯一在操劳的,就是老福叔。老福叔对于斐潜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就在斐潜取得了一点成就的时候,老福叔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仪式的,长眠于地下。
老天爷永远残忍如斯,当你还在欢快的向前走的时候,一回头就发现家里的长辈脸上多了皱纹,然后再走了几步,再回头,就发现他们已经佝偻了身躯,而现在,当斐潜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竟然发现以前似乎都永远站在身侧的身影从此再也看不见了……
痛,痛得无言,疼,疼得无泪。
虽然大家都能理解斐潜对于福叔的感情,但是毕竟不管如何,福叔毕竟还是一个下人,跟士族主家之人当然是无法相比的。很多世家家中的仆人,死后就是蒯席一卷,好一点的就是一口薄棺,送往城外的乱葬岗了事。像福叔这样,能够算是在背山面水择一佳地而葬,多半还是众人看在了斐潜的面子上。
从后世而来的斐潜,也没有一定要厚葬观念,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十分难受。
斐潜呆呆的坐着,神不守舍。
忽然之间,一只苍老的手拂在了斐潜的肩上,斐潜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福叔,但是回头一看,却是庞德公。
斐潜欲起身下拜,却被庞德公按住了。
早有侍从摆好了一个胡凳,又将一些祭奠的物品摆放在墓碑前,便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了庞德公和斐潜两人。
身后溪水汩汩,天空云卷云舒,树梢风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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