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九,阴,宜打扫、交易、安床、纳畜、安葬、入殓、移柩、迁坟,忌出行、动土、祭祀、掘井、开渠……
按照道理来说,快临近新年了,即便是这一年再怎么劳累,再怎样的辛苦,再如何的狼狈,都会想办法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多少搞些吃喝,再不行也多蒸两黑饼,亦或是多抓一把麦麸什么的,总归是要和平日多少有些区别,以期盼新的一年有新的希望,新的机遇,新的生活。
自从黄琬奔逃到了宛城以来,宛城周边的局势便是一天恶于一天。随着商贸的减少,直至断绝,在宛城周边的民户,也渐渐地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有人早早的抛售了宛城左近的田产房屋逃走了,也有人觉得宛城还能坚持,想着要抄底捡便宜,便是咬着牙在坚持。
但是随之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谣传说曹军要打宛城了,又要打宛城了,这一次真的要打宛城了……
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将信将疑,但是对于宛城的影响则是越来越大。
阴沉的天空下,在宛城前往武关的山道上,四散着都是一些逃难的人。时不时传来一些妇女和孩童的哭泣声,这种声音很刺耳,也是人类本能的设置的紧急频率,一般来说只要听到了都会引起本能上的关注,可是现在因为听得太多了,几乎所有人都是麻木的,充耳不闻。
武关道上,几乎都是准备逃亡到关中的人。
因为是冬日,食物比一般的季节都要更短缺一些,所以由于食物发生的暴力事件,几乎天天都在发生,那些被夺取了食物的人是受害者,又是潜在的下一个施暴者,或许在某种刺激之下,就会向其他还有食物的人发动攻击。
每一个人都惶恐不安,在严寒的山道之中往武关爬,山道旁已有很多因病或体力耗尽而倒毙的尸体,甚至在一些尸体上面出现了明显的切割痕迹。
一般的道德观念,在战争和死亡面前,屁都不是。
在山道一侧的一块空地上,黄忠带着一队兵卒,正在值守。在空地之中,庞山民和黄琬正坐在铺垫了一块毛皮的石头上歇息。
蒋干则是立于一旁,似乎是恭敬无比。
在队列后方,有一些辎重车辆,而在辎重车之侧,都有兵卒值守,防止有人抢夺物资。
随着山道上越来越多饥饿的眼神,形势也逐渐的紧张起来。
不远处的难民都是死死的盯着那些辎重车,眼神既带着希望也带着些害怕,而如果仔细看,在其眼底或许还有一丝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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