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除,视野愈来愈清晰。
就像在欣赏一幅蒙尘的美人图卷,小心地拭去画上尘土,等待展露惊世芳容的一刻。
连江晨都看直了眼。
仅凭挥剑时那一点细小的凝滞之力,苏芸清的身躯便在无数蛛丝的领域里腾转挪移,上下翻飞。那种神乎其神的借力手段,江晨自问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号称「浪里白条」的杜山,看着苏芸清徐徐飘近的人影,早已目瞪口呆。作为一个专研轻功的盗贼,他知道苏芸清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心中有无数疑问要出口,却又怕惊扰对方,只得凝神屏息,一声不吭。
他眼里露出崇敬之色,仿佛看见了一尊神明,就在自己眼前降临。
离杜山两尺,苏芸清出手,暗红色光晕倾洒下来,将他眼帘遮盖。
刹那之后,无数道眼花缭乱的光芒消散,杜山发现自己的肩膀被苏芸清拿住,身不由己地朝上空飞去。
‘不从原路返回吗?’杜山大惊。
当初他落入蛛网前就发现不对,想往上逃脱,结果无处借力而失败。苏芸清选择这条路,莫非要步自己后尘?
半空中无落足之地,饶是杜山这样的轻功高手也无计可施,只能一动不动地被苏芸清提起来。
苏芸清苍白的脸色泛起一阵红潮,带着一个累赘,逃脱的难度比来时更增数倍。
但,那又如何?
身形在半空悬滞半秒,猛吸一口气,帝血剑挥出大片疾影,将上空稀疏的蛛丝全部斩断。
然后,杜山被她抛了起来。
对于杜山这样精于逃命的好手,只需给他借一个力,便如赤壁得了东风,乘风破云,飘然而去。
但苏芸清自己却往下坠落。
苏芸清闭眼,心如明镜,身下的蛛丝分布皆映于识海。
下坠之时,帝血剑的光晕如泼墨渲染,千条蛛丝道道分割。
借这出剑的劲风,苏芸清下落之势渐缓,眼看就能乘风而去。
却在此时,一股冰冷的情绪闯入她灵台。
怨恨!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怨恨!
那情绪来自于掌中的帝血剑,沉寂了许久,来得如此突兀,却又理所当然——或许在血帝尊败走的那一刻起,帝血剑就在等待这一时机了。
苏芸清眉心剧痛,脑海灵台中条条蛛丝的分布,忽然被一片血色洪流粗暴地冲刷,七零八落。
原本翩然的身姿,蓦地失了风采,如折翼的飞鸟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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