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师父,马文池被隐瞒着的滋味已经很难受,看到莫息这个样子,晓得作为丈夫的莫息是得更难受,可他今日却非来让莫息难受的,他是为那逆徒的眼睛来的:“你劝劝她,别错过七成的机会。”
并不是时时都有这样的机会,他师父说得很明白,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年后的五成机会若失败,逆徒便真的得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了。
“从未见过光明的人,大抵能忍得住永远承受黑暗,可见过光明的人……”莫息并未答应,他幽幽地问马文池,“你说,她怎么忍受得了?”
“莫息……”马文池看着眼前将与他徒儿相伴一生的仁国公府世子,都察院活阎王,此刻竟是这样的痛苦,他除了轻唤一声,纵然他口舌了得,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所有的安慰,在此时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她想要真相,我便陪她找真相……”
“她离开十年,我等了她十年……”
“她想在年宴上做些什么,我也尽我所能帮她助她……”
莫息眼眶通红,黯然的黑眸中流露着噬心之痛:“她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治眼睛,好好配合……”
从忘返茶楼出来,马文池回马舍,莫息还留在二楼雅间,已让周掌柜上了两坛酒。
他站在街上,抬头望着临街的二楼雅间,耳际隐约还响着莫息那悲苦伤心的一字一句。
他从来不做无所握之事,更不做后悔之事。
可在这一刻,他有一丝不确定,他这样做,对么?
当晚夜十一接到浑身酒气烂醉如泥的莫息时,便亲自问了永书,莫息下衙后见了谁,听到是见了马文池后,她怔忡了有一会儿,才让永书退下。
莫息酒品很好,醉了只会乖乖地睡一觉,从不会闹腾。
她照顾他,并不费神。
只是睡在他身边,她的心产生了一种从前未有过的慌乱。
她瞒着他,甚至让叶游医藏好,别让他找到,至少不能在年前被他找到,她不过只是为了年宴的计划。
她不是不治眼睛,她只是怕眼睛治好后,她这一双肖似母亲的眸子会让皇帝舅舅起疑,会掀起原本没必要的麻烦,会节外生枝让计划更加困难重重。
她在尽最大的努力,最大限度地减低所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以达到不会牵连任何她在意的,在意她的人。
她错了么?
大概对大部分人,她没错,可对他,她可能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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