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百年的翁仲,早已苍然满躯,唯有直视前方的双眼凛然有神,赫赫如电,此时竟以一种僵硬诡异的方式猛然朝着摩醯首罗天王击出一拳,抖落出无数的石屑尘灰。
摩醯首罗天王悚然一惊,随即以大阿罗汉之躯对抗这一拳,却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强悍到难以置信的力量,正从那只平平无奇的拳锋上爆发出来,霎时间劲力如排山倒海、一浪三叠地朝着摩醯首罗天王涌来。
“你竟然还活着?”
摩醯首罗天王的惊怒无以复加,因为方才这股恐怖的力量不仅撼动了金刚不坏的大阿罗汉之躯,将他瞬间击飞了出去,甚至超然在他摩醯首罗天王引以为傲至刚至快的武道之上——
对方明明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杀气,撼天动地的寒山内功也尽数消失不见,什么他还会爆发出这种从未有过的力量?!
早就该化身为石像的江闻,此时正缓缓睁开,可惜黯灰的眼皮之下仍是石头般无神的眼睛。
江闻确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内力,只是站在原地,他似乎并没有挪动过半分。
因为早就石化的双腿不足以支撑哪怕一步的行走,但他周边的空间正涌动着难以形容的波纹,就像一张白纸被反复揉皱摊平,一圈圈涟漪反复荡漾成波,似乎不在此岸、不在彼岸,强行让已死的江闻超脱于这片空间行动着,终于来到了摩醯首罗天王的面前。
但直至此时,摩醯首罗天王仍旧没能从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的杀意、忿怒、怨愤、刻毒、迷茫、颓丧。
曾经习惯被世人憎恨诅咒的摩醯首罗天王,鲜在别人面对他时感觉到其他的情绪,但今天的摩醯首罗天王猛然发现所自己恐惧的来源,竟然是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那是一种残阳泣血、危峰兀立的哀;是一种纸墨疏狂、管弦冷透的哀;是一种青史萧杀、荒丘掩尽的哀;更是一种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的哀……
“逍遥王,你的野心太大,根本不懂得何为感情。之前我已经把七情六欲燃尽,现在我自万物终点的「无」中归来,将执念也作为薪柴在燃烧……”
江闻僵硬无比地挥出一拳,摩醯首罗天王却只觉得这寻常一拳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明明浑身上下的关节没有一处能够正确发力,却在周身波纹闪动间,带起了整片浩瀚空间,如同天地倒转般向他砸来!
在万物尽头的「无」中,江闻终于明悉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因果,又为何一定要阻止摩醯首罗天王,因此他这次选择燃尽执念,也要在三毒恶世中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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