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仅有的制霸天下之心,怕也是被这短短的八个月消磨殆尽,如果他谢安不在这个时候拉刘淮一把,一旦洛阳刘氏宗亲提出立宗室贤者为储君而被陛下允准,到那个时候,不仅刘淮将永远坠入深渊,太子党和皇后一党,也将就此沉沦,再无出头之日。
谢安明白,眼前的少年,需要的是涓涓细流般的呵护,而不是自己准备良久的批评,看来,他谢安今天来此,必须要做一回刘淮的心灵导师了。
于是,谢安单手轻轻按住刘淮的肩膀,柔声宽慰道,“殿下莫要灰心,天色还好,人生还长,还可以扶摇直上,还可以东山再起。等你当了帝王你就会明白,一辈子吃饱穿暖,睡醒不愁,就是最好的日子啦!”
刘淮一下便听懂了谢安的语中之意,少年愤愤地推开谢安,冷声说,“大师傅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么?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什么?是工具?还是依靠?如果是工具,我是不是该听话一点,就像在东境那般言听计从,这样你们才会死心塌地的扶我上位?如果我是依靠,你们是不是希望与我关系走得近些,更不希望我游身江湖潇洒一生,这样你们才会振兴家族再造乾坤?哼!所以,不要再假惺惺问我将来要怎么样或会怎么样,从今以后,我冷暖自知,过得不好你也帮助不了,过得好也不是你的功劳。”
谢安看着刘淮嘴唇青紫一脸倔强,心中不忍亦有恨,他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死缠烂打地留在太子身边教授太子正道,反而让桓温、冉闵传授一些不入流的学问,使刘淮没学到多少天地正气,反而学会了半吊子阴谋和权谋,导致现在做人做事立意不够中正,失去了帝王最为可贵的为民之心和进取之志。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从了莫惊春的意思,放弃庸主,另择新君。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东境磨砺后的谢安,无论对什么事,他都不肯轻易下判断,也不愿轻易冲动,因为他不愿再有错误,对他说来,一次错误就已太多了,他不想再错一次,就此断送了眼前少年的大好前程,也不愿成为世人眼中背信弃义、有始无终的小人。
谢安思罢,立刻给了刘淮一个大脖溜子,大声道,“殿下糊涂!有多少人这一生只为了自己活着的?我告诉你,没有!今天,我不妨和殿下说清楚,殿下背后,有数不胜数的皇亲国戚和数不胜数的世家大族支持,你的生死成败,关乎到你背后所有人的生死成败!你以为你是工具?是依靠?你说错了!我们才是你的工具,才是你的依靠!”
刘淮愣住了,这是大第一次看到谢安大声斥责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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